第十一章 官司缠身而死

6月28日下午,从窗户飞下的尸体

刑警队的人再次对徐莹的住处进行秘密搜查,仍然没有任何发现。客厅很干净,地下室只有些杂物,车库里没有车,刘天明在客厅里仔细找了一下,还是没有看到有印第安小瓷人的玩偶,书架上倒有一本《无人生还》的书,只是在上百本推理小说之中,这是叶洛的书架。

“如果徐莹或者叶洛是凶手,为什么在别墅没有任何线索,难道是在别处作案?”

“别处?”

刘天明带着几个人在别墅等了一夜,也没有看见徐莹回来。心里就犯嘀咕,徐莹是不是发现我们要抓捕她,畏罪潜逃了?还是碰巧今天她出去找哪个男人鬼混,在外面过夜了?

现在的问题是没有确切证据,人又不出现,叶洛是凶手,还是叶洛和徐莹都是凶手呢?

假设徐莹和叶洛是凶手,他们是不是潜逃了?如果不是,去哪儿了呢?难道去行凶了?如果他们真的是凶手,下一个会杀谁呢?

刘天明想着那首童谣读到第六个印第安小人的结局:“五个印第安小男孩,惹是生非打官司,官司缠身直到死,五个只剩四。”

这句话的意思是被官司缠身而死,凶手如果是徐莹或者叶洛,那么凶手会选择哪个官司缠身的人作为第六个死者呢?哪个人和他们有关系呢?

“韩大伟!”

刘天明突然想到最近网络上传得很疯狂的模特界艳照门事件,还牵扯连环凶杀案,应该没有人比韩大伟的官司更麻烦了。

还有,凶手为什么要设计让韩大伟撞到无头尸体呢?而且用仪器制造虚像,让韩大伟描述的事情和证据相违背,目的是让警方怀疑韩大伟,这样韩大伟背负更麻烦的官司,又可以转移警方的注意力。

不过,韩大伟的车没有撞到尸体,这是个意外,同时凶手把精液留在尸体里和计划冲突,但凶手给韩大伟制造麻烦的目的是达到了。

另外,网络上出现的那些丑闻的照片和视频是谁发的,怎么这么巧呢?也太快了点,而且传播速度也如此的快。这不得不让刘天明怀疑是凶手干的,目的就是为韩大伟制造官司,符合凶手下一个目标的条件——官司缠身。

这一下子很多环节都打通了,韩大伟可能就是凶手要杀害的第六个死者,所以凶手如此处心积虑地布设那些假相。而且几乎所有的死者都是和徐莹有关联,徐莹曾经被韩大伟的公司辞退。

这么推想,凶手很有可能并没有潜逃,而是去谋害韩大伟,这也符合凶手一贯的自信。

于是刘天明召集人马火速赶往韩大伟的公司,希望还来得及。

这个时候,韩大伟还活生生地在自己的公司里琢磨着自己现在缠身的那些事情,又是丑闻,又是凶杀案。

“韩总,这是你要的冰红茶,外面有警察要见你。”

“靠!我不是去过警察局了吗?怎么又来找我了?”韩大伟咕噜咕噜地把一杯冰红茶喝进胖胖的肚子里。

“是刑警队的。”

“啊呀!这个人倒霉啊,喝茶都感觉酸苦,都是那个姓吴的,让他们进来吧。”韩大伟叹气道,想到了吴眉眉的那具无头尸体。

刘天明带着两个人走进来,韩大伟没有给好脸色,皮笑肉不笑地问:“各位亲自跑一趟,有什么事情啊?”

刘天明出示了一下证件,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已经查到了杀害你们公司模特吴眉眉的凶手,凶手还没有抓到,我们怀疑凶手故意散布你们公司的丑闻,还有那具无头尸,目的是为了杀害你。”

韩大伟苦笑道:“杀害我,要杀我直接来啊,干吗要散布我公司的丑闻,何况凶手干吗要杀我啊?我们有什么仇?你们别吓唬我。”

“这不是吓唬,凶手散布丑闻和让你撞上那具无头尸是为了让你官司缠身,符合童谣里说的官司缠身而死,这你听说过吧?而且,我们怀疑的凶手可能就是你们以前辞退的模特徐莹。”

韩大伟听到这里,脸色大变,震惊地瘫在椅子上,脑海里似乎记得徐莹那副仇视的面孔,他曾经出手打过她。

“你不用害怕,我们会二十四小时保护你的。”

怕?韩大伟慢慢恢复过神志,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本事,用不着怕,自己就是黑社会,他看看刘天明说:“电影里都说二十四小时保护,不是照样死吗?我还是自己保护自己吧,不靠你们。不过,我愿意配合你们捉拿凶手,这是公民应尽的义务嘛。”

韩大伟的意思是我自己保护自己,你们警察要保护我或者怎么样,那是你们警察的事情,我配合,不阻止你们。

这让刘天明感觉对方有点蛮横,不过,看着韩大伟不时抓抓脑袋,脸上皱皱的表情,看来是很烦恼,又感觉到这个胖子蛮有趣,内心害怕担忧,却要死撑面子。

“我要下班回家,你们是不是跟着?那就跟着吧。”韩大伟起身从公司的后门出去,到停车场,以为避开了记者,结果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帮记者,追着围堵住了他。

“请问韩先生,你们公司的模特是不是都涉及此事?”

“请问那些饭局里的人都有谁啊?”

“请问你对此事有什么话说吗?”

“无可奉告。”韩大伟边说边要挤出人群,没有挤出去,就冲站在一边的警察喊:“你们就这样保护人的,万一有杀手呢?”

刘天明过来给他解围,让他上了车,说了一句:“我可不是你的保镖。”

随后,刘天明把韩大伟的房间搜查了一遍,装上窃听器,就在小区附近布设,等待凶手出现,凶手很有可能会在晚上潜入小区作案。

韩大伟一个人到卧室里喝酒,外面客厅里坐着两个刑警,他不想看见他们,所以躲在卧室里,喝着酒,抽着烟。

不一会儿,卧室的窃听器传出隐约的哭泣,大概是韩大伟酒喝多了,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什么。在外头蹲守的刘天明通过对讲机叫在客厅的刑警去看看怎么回事,卧室里的窃听器传出的声音不是很清楚,估计是酒话,刑警在门外听了听,只有韩大伟一个人在说话,没有其他动静,就没有在意。

韩大伟自言自语一会儿,喝几口红酒,接着哭。其中略微清楚的几句:“你们去告我吧,我是坏人,不要问我,什么都是我干的。”

“想抓我,没门。”

“你们这帮王八蛋,搞女人的时候,哥们儿长哥们儿短的。现在出事了,都躲起来,看我死是吧,我把你们都抖出来。”

卧室飘着淡淡的烟雾,窗外的天没有黑,宁静里似乎藏着恐惧的气息。

“死神,你不要过来。”

“我是有罪。”

“眉眉,别过来,不是我杀你的,不是。”

刘天明正在外面监视着,脑子里在想凶手会怎么样来杀害韩大伟而不让警方发现。忽然,一个坠落物从窗户上落了下来,传来清脆的噗嗤声,大家都惊奇是什么东西。

刘天明回头注意到窃听器没有声音传过来,就立刻冲向物体坠落的方向,只见韩大伟穿着裤衩趴在地上,脑袋流着新鲜的血液和脑浆的混合物,睁着双眼,如同死神降临那样安静,空气中似乎飘着诡异的笑声。

“怎么没有想到呢?王八蛋!”刘天明看到这具恶心的尸体时才意识到凶手会提早下手,但是已经晚了,就差那么一念。

这个时候,对讲机里传来声音:“博文出现,信号被锁定在你们所在的区域附近,由于信号消失,无法确定位置。”

附近!刘天明抬头观望四周,能够看到这个位置的楼有好几栋,他立刻召集人手分散去搜查,自己向最高的那栋跑去,凶手可能会选择最高的那栋。

但是一切都无功而返,或许可能和凶手擦肩而过,或许凶手早已经开车离开,这对刘天明都是一样的,很糟糕,精心布下局,没有抓到凶手,连保护的人也死了。

刘天明回到韩大伟的卧室,卧室里仍飘着淡淡的烟味,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有十来个烟头,旁边有一个酒杯和一瓶红酒,地上洒了一些。刘天明拿起红酒看看,嘴里骂了一句:“该死,我早应该想到凶手不是那么简单的。”

经过法医检验,红酒里含有摇头丸等导致神经错乱和致死的药物,药物的成分有一部分和前两次杀害孙林父和于旷的差不多,没有加入安眠药。

从尸体的验尸结果来看,死者是摄入过量的药物才导致精神错乱,跳楼自杀,不过,酒杯里的毒药也可以缓慢地导致他的死亡,如果及时发现,可以解毒。

经过检测,韩大伟家中的其他酒也含有相同的药物,看来凶手提前在韩大伟的家中做了手脚,在红酒里放了药物,居然能够猜测到死者韩大伟会喝酒,利用这一点杀人。

经过检查门锁没有被橇过的痕迹,从钥匙孔判断,也没有异常暂时插入的痕迹,像这么高档的别墅的防盗门应该不容易打开,除非是开锁高手。

不过,幸好有一段监控录像,从录像里看外貌是个女人,戴着墨镜和帽子,她直接打开了门,进去大约十几分钟就出来了,有意避开了摄像头。

凶手难道有钥匙?还是开锁高手?但是仔细分析了一下,可能是第四个死者吴眉眉有韩大伟家的钥匙,因为她是韩大伟的老情人,凶手杀害第四个死者之后,从她的皮包里发现了韩大伟家的钥匙。于是想出了预先在酒里下毒的计划,因为人在烦恼的时候很容易会去喝酒,而韩大伟官司丑闻缠身,必然是躲在家里喝闷酒。

6月28日下午,肮脏的奸商

如果此刻真的有福尔摩斯的话,也未必能够料想到这一切,这个凶手可以像魔鬼一样推开任何人的大门,轻而易举地摄取罪恶的灵魂,真是太可怕了。

在警局里还堆积着一些陈年的普通杀人案件没有侦破,也就是说现实的世界里没有福尔摩斯。所以,设计的抓捕行动再次失败,刘天明非常懊恼,即便知道了凶手要杀害的下一个目标,居然还让对方成功了。

他回到警局一言不发,仿佛被凌辱了一样,闷闷不乐地坐在电脑前,仔细地分析着第六篇杀人博文,希望能够从中再发现什么线索。

许多人不相信正义的存在,也不相信恶有恶报,就像第六个死者韩大伟。

他开着大公司,不规矩地做生意,诱导或者威胁公司里的模特进行性交易,达到自己的利益,甚至自己也参与性交易中。但是,由于他很有钱有势,这些肮脏的内幕不为人知,许多人只看到了他堂皇虚伪的表面,如果那些照片和视频不被曝光,他将永远得不到惩罚,人们也不会知道他的可恶和罪恶。

这种人应该接受十八层地狱的惩罚,像吴眉眉一样,他们本来就是一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不过,受到了一些局限,警方已经查找到了一些相关的线索,他们布下局要抓我这个维护正义的执行者,而去保护那个罪恶的韩大伟,举着他们的法律来阻止我惩罚罪恶,这不就是在保护罪恶吗?你们应该反思,这种法律是否有问题,真正的正义不一定就是法律里面写的东西。

不过,没有关系,罪恶是躲避不了惩罚的,就像相信正义的人们心中的信念,区区的保护怎能阻止死神呢?

其实,我早已经在考虑,按照死亡方式,韩大伟应该是被官司缠身而死。怎么才能够让这个韩大伟被官司缠身而死呢?这是怎么一种死法呢?一般世俗事物导致的是精神错乱,精神错乱导致人自杀或者跳楼,许多股民和失恋者就是精神错乱去跳楼。不管韩大伟是怎么结束生命,都必须是被官司弄得精神错乱而死亡,所以首先就要让他背负许多官司,折磨他的精神。

于是我搜集了许多艳照和视频,我知道那些人有这些东西,因为我曾经在这家公司工作,也遭受过韩大伟的威胁,由于我没有从事那种肮脏的交易,他辞退了我。我是十分了解他们的内幕,吴眉眉这个老鸨那里也有这些东西,她放在一个保管公司,本来是用来防备韩大伟背弃她时的杀手锏,没有想到被我逼问出来。

随后,我把收集来的丑闻资料在各大论坛曝光,揭露韩大伟的罪行。毋庸置疑,我的这个方法完全得益于娱乐圈“艳照”事件的启发,如果要把某个人的滔天罪行宣告天下,这样模仿是最好的方式。

让媒体记者去围堵他,让警方去查他,当然这还不够,我预先想好了一个绝妙的方法,就是利用吴眉眉这具无头尸体,嫁祸给韩大伟,让警方再去调查他,另外,也用这具尸体恐吓一下他,这样能够造成他的精神错乱。

我在他回到住处必经的小区的路上放着那具无头的尸体,等他从警局出来,经过时,就会看到一个红衣女人突然站在路中间,那是我用仪器制造的虚像,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侦探伽利略》,一部不错的日本小说,加入了科技的元素,这是我模仿其中一个故事的情节制作的。

随后,他会猛然刹车,下车之后就会看到那具无头尸体,耳边听见我播放出来的吴眉眉的声音,这足够吓破他的胆。

同时他又被带回警局,完全可以说是被官司缠身,精神也被折磨着。

我在第五篇博文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警方肯定是半信半疑,毕竟是我自己暴露的,他们不怎么敢相信我的话,原本以为他们会四处找我。没有想到我的第九个死者刘天明,也就是那个刑警队队长居然能够推测出第六个死者是谁,看来智商也不低。

不过,这一切已经无济于事,死神远远地窥视着第六个死者韩大伟,虽然周围布设着警察同志们,但是惩罚时间一到,死神就会唱着那首歌谣,从门缝里袭来,阴森和恐惧布满四周,罪恶得到惩罚,死神带走罪恶的灵魂。

唱起歌谣: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为了吃饭去奔走;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九个印第安小男孩,深夜不寐真困乏;倒头一睡睡死啦,九个只剩八。八个印第安小男孩,德文城里去猎奇;丢下一个命归西,八个只剩七。七个印第安小男孩,伐树砍枝不顺手;斧劈两半一命休,七个只剩六。六个印第安小男孩,玩弄蜂房惹蜂怒;飞来一蛰命呜呼,六个只剩五。五个印第安小男孩,惹是生非打官司;官司缠身直到死,五个只剩四。

只要相信正义的人都可以一起唱!

可怕的童谣!又是罪恶!韩大伟怂恿和威胁他人卖淫嫖娼,从中谋取私利,完全是个很可恶的奸商,现在许多奸邪的商人一时间是得不到法律的制裁,总是要等到丑陋曝光后,撕下他的伪装才见光死。

刘天明注意到凶手在博文里再次曝光了自己的身份,她曾经在韩大伟的公司工作过,并且被韩大伟辞退。据了解徐莹以前就是在韩大伟的公司工作过,并且和第四个死者吴眉眉关系极其不好,被迫辞职不久后,男朋友周南也就是第五个死者林娜的丈夫向她提出分手,徐莹和林娜、周南闹过一阵子,死去活来的,这些情况都符合。

不过,这只能说明徐莹可能是凶手,不排除其他的可能。

凶手的神出鬼没让刘天明感觉到对方正一步步向他靠近,有种窒息和死亡的气氛在四周漂浮,仿佛在说你是第九个,第九个!现在还剩下两个,杀掉那两个,就轮到他了,而他现在仍然是束手无策,凶手始终没有露面,到现在为止,凶手的身份还无法真正确定。这次凶手既然能够下毒,那么下次也可能这样,这些让人防不胜防的手段太可怕了。

刘天明决定下通缉令,通缉叶洛和徐莹,他管不了那么多,凶手在向他逼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办公室里有人正在议论这个凶手:“这个凶手真他妈的像魔鬼一样,什么时候下手的都不知道,这次我们布设的那么严密,居然就像空气一样毫无察觉。”

“没有那么神,只是凶手先下手了而已。”刘天明走了过来。

“队长,现在怎么办?”

“马上发通缉令,通缉这两个人。”刘天明拿出叶洛和徐莹的照片。

“头,可是……”

“可是什么,凶手要杀的不是你,是我。让你执行你就去,一切后果由我承担。”刘天明的情绪有些激动,无论如何,他也要逮住这个混蛋。

虽然按照规定,没有足够的证据一般是不能通缉的,只能是找寻,而且徐莹消失只是一天的时间,在法律上连报失踪都不够格。

目前除了通缉之外,只有另外一个方法能够找到凶手,那就是手机定位。

刘天明寄希望于技术部门能够定位到凶手发送博文时的位置,至于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没有任何头绪。只知道根据童谣,下一个死者是葬身鱼腹,而凶手又要模仿什么就不清楚,估计派人在海边巡逻也无济于事。

如果凶手是徐莹或者叶洛,还有概率碰巧遇上凶手,如果凶手是其他人,就是从眼皮底下过去都不知道。刘天明现在最烦心的就一个问题,谁是下一个目标?别再死人了。

刘天明其实到现在有一个最大疑问,那就是凶手为什么要发博文呢?即便是惩罚罪恶,也不需要这么嚣张,还有凶手为什么要模仿小说来杀人呢?刘天明当然不会相信凶手仅仅是得到小说的启发才去模仿,更不会是因为小说的故事构思能够使警方摸不着头脑,其实,越简单的杀人手段,才越使警方束手无策。这绝对不仅仅是为惩罚罪恶而杀人,凶手必定有一个大的阴谋,但是刘天明现在怎么也想不明白。

从凶手突然在博文中暴露自己的身份开始,他更加找不到合理的解释,这似乎根本不现实,哪有这样的凶手,这样的事情写在小说里,读者都觉得假,专业术语叫“硬伤”,根本就没有逻辑。可是,这是现实,既然有疑问,必然有答案,只是刘天明还没有找到。

恶魔?

现在许多传言称呼或者认为这个凶手是恶魔,暂时无法得到科学解释的东西,人们只能把它归为神灵虚幻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