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女巫苏醒

洛基亚的女巫在睡眠中不安地翻动,喊叫了两声。她已沉沉地睡了许久。她的仆从跑来想要安抚她,结果却帮了倒忙,让她完全醒了过来。女巫在靠枕中间坐起身来。在她教堂一般高耸的大厅中,时间以塔尔昆王般令人迷醉的大踏步,从她床榻边鬼影一样溜走;然而她看到了他,用某种手势和咒语冻结了他无辙迹的行踪。她于是听到了自己发出的两声叫喊,用她自己的眼睛看到了她刚刚负载着的、梦一般幽暗的、引她尖叫的东西。让十架加农炮轰鸣,再将它们从空气和听觉中移除,只留下中间九个拥挤的沉默。随后,让这些都变成心跳,感受充满身体的神秘。在静止的中心,放上一条蛇蜕下的干燥的皮。现在,不能发出一声呻吟或悲叹,哪怕是已经沉没的船返回港口。要从那梦一般幽暗的东西撤离,它雨点般急骤的罪恶的祈祷词,在你肚子上未曾说出的冷冰冰的祈祷,也一同撤走。想想累垮的马儿,说谎者的诅咒,也许想想疯诗人弗莱明的一行诗句,比如“球茎复活了水仙,在它的季节之内”。如果你在一生中爱过,努力想着你的爱。如果你背叛过,那么在这一刻假定你已被原谅。如果你害怕过,暂时装作那些日子已经过去并将一去不返。相信这些谎言吧,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将你的仆从拥入怀中,不管它叫什么名字,轻抚它,让它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用生和死去换得遗忘,但是光与暗终会抵达你的骨,你的肉。黎明会到来,一同到来的还有记忆。

红女巫在她教堂一般高耸的大厅中熟睡,跨越过去和未来。她梦里的强暴者正在逃走,在黑暗的通道尽头消失,而时间在事件周围嘀嗒着走成历史。现在女巫在她的睡梦中微笑了,因为两面神贾努斯又是什么事都只做一半。

她让时光倒流回归荣耀,现在,她栖息在他绿色、温和的注视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