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在美食岛上的生命

4、我在美食岛上的生命

早点

第二天早晨,唧唧喳喳的海鸟大合唱把我从发现者的梦里唤醒。一只巨大的极其美丽的蝴蝶停在我的鼻子上。给我扇着清凉的风。从附沂的一棵椰子树上掉下来一个椰子,就在我身边的沙子里,正好摔成一般大的两半,所以一滴汁也没有洒出来。椰汁清凉可口,沁人心脾,浓浓的椰子浆在我舌头上像奶油一样立即化开。

一群蜂鸟围成一圈在我头上停留了一会儿,结成一长串,嗡嗡地叫着消失在椰林中,好像它们是亲自来迎接这个海岛的发现者似的。现在是我视察自己领地的时候了。我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向这座海岛的深处走去。

直到今天我还是觉得找不到恰当的语言,哪怕是接近于准确地描绘蓝熊岛那天堂般的华丽。高大粗壮的椰子树一棵挨着一棵,金黄的树叶、雪白的树干,树下是浓密的树荫。到处是彩云般的蝴蝶,个别硕大的蝴蝶像海鸥一样大,翅膀像贝母一样闪着光辉。椰子树下,到处是我从未见过的鲜花,银色的花冠,玻璃般晶莹的叶子。

其它的花萼像是蓝色的光构成的,而且还会唱一种很轻的有节制的歌,就像勤奋的小精灵那样。我从高大的散发着香草芬芳的植物旁边走过,它们那美丽的彩色叶子能像孔雀开屏那样展开。另一种花萼很像郁金香,又细又黄的茎上不断地变换着颜色。如果长时间地看着它们,它们会变成深红色并且会哈哈地笑。原来这就是我在入睡前听到的笑声。

我走进一片林中空地。空地边,椰子树阴里淡绿色的兰花放着荧光,晶莹闪亮的水泡从花萼里飞出来,另一些兰花立在它们中间,用它们那长长的舌头将水泡碰破。蜂鸟群聚集在空中,编成队形,飞走了。

池塘

最令人惊异的事情是在空地的中间:一个味道鲜美的小池塘在咕咚咕说 沸腾着。当我走近一些的时候,油脂的沙沙声和 克可 似乎更响了。池塘边上长着茎杆很长的植物,都带着土豆一样的赘生物。它们在我走近的时候都向丝丝作响的液面探过头去。我感到异常惊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道强烈的鲜味从油炸的植物里释放出来。最后那些植物弯曲的茎杆又缩了回来。

几个油炸过的土豆样的块块儿掉在我的跟前。我拿起一个品尝。啊,味道真是美极了!我还从未吃过这样精美的食物。我贪婪地很快吃掉了另外几土豆一样的东西。

我越往小岛深处走,植物越显得非同寻常。在植物之间血管系统般密集的小河和泉水潺潺地流着。当我进一步仔细观察的时候,我发现它们的颜色是不同的。有的像一般的水,有的白如牛奶,有的黄如橘汁。我俯身去喝那条黄色的小河。真的是橘子汁。

牛奶河

白色的河是纯洁清凉的牛奶。河上的植物很高大,结着厚厚的棕色的种子荚。我无意间碰了一下那种植物,十几个种子 曰 哗地落进牛奶河里。它们在牛奶河里裂开,很快牛奶河被染成浅棕色。我赶快俯身去啜饮那香甜可口的巧克力饮料。

河岸上长着我从未见过的水果和蔬菜。蓝色的菜花,香喷喷的,味道跟温热焦脆的肉差不多。花冠里充满了蜂蜜,甚至它们的叶子都可以吃――那味道和烤过的白面包片一样。树上挂满纤细的青藤,散发着大蒜的味道,可以像面条那样吸食。只要一拍它们的树皮,树枝的小洞洞里就会分泌出可口的调味汁和酱汁。蘑菇像南瓜一样大,在自己的液汁里煮熟,好像是被地热烧开了似的。只要掰下下一小块儿.就会看到它是怎样在几分钟之后又重新长了出来。

这个岛上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是令人感到不适的。既没有野蛮的强盗在偷偷摸摸地窥视,也没有潜伏着危险的沼泽,也没有船怪和危险的动物。甚至连一般的令人厌恶的动物如蜘蛛、夹耳虫、蛇或者蝙蝠也没有,只有美好的或者看起来很好笑的东西:蝴蝶、会唱歌的鸟、小兔子、小松鼠、仓鼠、火鸡、蜂鸟和可爱的小猫。它们全都很温顺,从来没有恐惧的征兆,这表示出岛上是一片和平景象。由于岛上的东西足够吃的,所以它们根本不需要互相追逐。

我发现了地球上的这个天堂。

这里气候温和,不冷不热,阴影里大约23度,总是微风习习。即使夜晚温度也下降不多,森林的土地上流动着令人舒适的温暖,当你躺在地上的时候,会感到大地像一只心满意足的猫那样打着呼噜。

这般美丽的景象可是我没有想到的,这几乎使我感到有些难堪。因为,这是我发现的第一个岛,我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我感觉到这是在经历了各种痛苦和匮乏之后终于回到了家。

头几天我漫步在小岛上就像在梦中那样,我几乎不敢碰那些美味佳肴,因为我担心一碰它们就会像海市蜃楼那样消失。但它们是真的。不久我就敢于品尝它们了。这儿吃一小口,那儿喝一小口。许多东西需要习惯一下,最后我完全靠海藻。莓子、硬果和水生活了。有些东西我一开始就觉得非常好吃,例如牛奶河里的巧克力饮料和花冠里流出的蜂蜜。

过了一段时间,我才懂得如何与岛上的各种稀奇的植物打交道,我学得很快。面条一样的长青藤和巨大的西红柿一起吃,味道好极了。吃法是把西红柿刺破,用藤条沾温热的西红 潦两础 岛上所有的草都可以吃,稍微有点儿苦,有点儿硬,很适合与炸士豆搭配着吃。

水果的种类繁多,令人惊异。除了本地的椰子、香蕉、橘子、苹果、硬果和葡萄之外,还有异国的植物,味道和香草、桂皮相似,那里面会流出雪白的奶汁,有的又脆又甜,像 仁糖。一种红色的香蕉形状的水果味道像 仁糖果,而一种肥厚的。看起来很惬意的树叶吃起来很像胡椒蜂蜜饼。‘终于我熟悉了岛上所有的美味佳肴。

平常的一天

早晨,我刚一醒,就摇摇摆摆地向牛奶河走去,我摇晃一下可可树,就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起巧克力饮。然后我就开始访问蜂蜜花,采摘一片面包似的树叶。

我已经习惯了紧接着在空地上坐一会儿,咀嚼片刻,观看蜂鸟大胆地翻跟头。

几只小猫跑到我跟前,一边打着呼噜一边蹭着我的毛皮,在早晨的阳光下扭打在一起。

然后,我就有规律地巡视我的领地。这个小岛不太大,直径大概只有二三百米,但是却充满了稀奇古怪的小东西。会唱歌的花每天学唱一首新歌,我每天都要花很多时间去窃听它们那银铃般的歌声,观看蝴蝶们卖弄风情地跳着空中芭蕾。小松鼠们也炫耀它们的杂技本领,大多数情况下,总有一只松鼠蹲在我的头顶上或肩膀上,让我带着走来走去。

中午,我最喜欢在油池塘边津津有味地吃,我喜欢吃土豆加大蒜,有时候加点儿蓝菜花。

吃过午饭,我喜欢打个盹。下午我常常去温暖的海水里游泳。小岛周围的海水很平静,显然没有任何危险的海生动物。我会一连儿个小时地漂在带咸味的海水里或者坐在温柔的浪花里。浪花在我的两腿之间不停地冲击着成千上万的小贝壳。

我也喜欢在沙滩上看白天慢慢地结束,和几只小猫在一起看夕阳西下。最后我回到树林里,蜷缩在温暖的、打着呼噜的苔藓上,梦见自己成了铁甲舰的船长。

起初,我的饮食计划还比较平衡。在两顿饭之间,我休息很长时间,做很多运动,对提供给我的食品也很满意。几个月之后,在两餐之间又增加了一餐。虽然不是什么丰盛的大餐,只是在这儿吃点儿油炸土豆,那儿吃一片面包。可可树上的巧克力球我吃得越来越多。有时候,我会生起气来,因为可吃的东西太有限了。半年之后,我开始吃第二早餐,包括厚厚的蜂蜜面包,外加下午点心(点心是树上结的)和黄昏点心(蘑菇炖蓝菜花)。睡觉前还有一次水果盘。打瞌睡代替了长时间的散步。随着时间的推移,两餐之间的时间越来越短。在两次早餐之间,我又增加了一次(我称之为中间早餐),在午餐之前又增加了一次开胃点心(水果麻尔奇泮,可可球,纯蜂蜜),然后还有一道点心。下午是土豆加青藤面条和西红柿酱,然后又是一道点心加水果。晚餐就更丰富了,被分为好几道吃,为的是延长睡觉之前的时间。大多数情况下,我都是先吃一个完整的蘑菇,再吃一个蓝菜花。稍微消化消化,再喝点儿牛奶。然后是土豆加大蒜,然后是点心。睡觉前再吃一片蜂蜜面包。最后,我甚至半夜再起来来吃一次饭。我迷迷糊糊、东倒西歪地穿过树林,把嘴伸进牛奶河,把可可球塞进嘴里或者直接从花冠里吸吮野蜂蜜。结果,夜里我常常被噩梦折磨着,大都是因为吃得太多的缘故。

变幻莫测的自然

岛上的植物发生着令人惊异的变化。如果我过量地吃了某种东西,善良的大自然就让一种新的更精巧更好吃的东西生长出来。树林里的地上新近又长出了一种肥厚的香气扑鼻的蘑菇。我不得不习惯它那强烈的味道,但是不久以后发生的事情使我再也离不开它们了。特别是和青藤面条配餐,更是奇妙无比。牛肝菌生长在原来生长普通大蘑菇的地方,像人一样高,和大蒜一起吃味道更加鲜美。海滩上最近被冲上来许多牡蛎。以前我从未想到去吃完一个滑溜溜的生牡蛎,但是我的味觉越来越刁了。我的舌头更会选择了,我的胃口更讲究了。不久,我就每次吃饭都要吸溜一二十个牡蛎了。大龙虾摇摇摆摆地从大海里爬上来,自杀般地冲进沸腾的油池塘里。在我学会像人类一开它们的坚硬外壳以后,我发现了里面最鲜美的肉。

我养成了习惯,把一天分成许多顿饭。我根本也不能真正地睡觉,我断得太满了,完全无法人睡。我只能迷迷糊糊地打个吨,在半睡半醒状态下螨一顿饭的梦。体力活动全免,我爬着或者打着滚去吃下一顿。

一年以后

这样一年过去了,我胖得像一头猪,圆得像一个球。体重比我刚刚作为发现者登上这个小岛的时候增加了好几倍。我已经几个月没有看见大海了,我盯着面前的垃圾,它们像小吃售货摊似的散发着臭气。我的每一个毛孔里都分泌出油脂。我不再洗澡和梳洗自己,而且以及有好几个星期没有站起来了。

稍微动一下,都非常麻烦,会弄得我一身大汗。我的呼吸会变得急促,气喘吁吁,当我低头往下看的时候,已经看不见自己的脚了,因为我的肚子挡住了我的视线。甚至我的眼皮也变厚了,得费很大劲儿才能睁开。除了吃,我什么都不想。我在不断地编制新的菜单系列,渴望产生新奇的味觉,在心里编制着越来越大胆的引人注目的美味佳肴。

有一天,正当我在第十三次和第十四次进餐之间,担心那一人高的牛肝菌是否够晚饭吃的时候,突然起了一阵风,我闻到一种在这个岛上还从未闻到过的气味,很像海港里腐烂的成千上万水生植物发出的气味,特别难闻。出于某种原因,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像坠落的果实那样成熟了,而且熟透了。或者这样说更好些:像一头将要被抬到屠宰凳上的喂得肥肥的猪。

然后,小岛在我身子下面震动起来。我试图站起身,但是,我还没有站稳,就已经感到头晕眼花了,我倒在地上。我真的忘记怎么站立了。

海岛醒了

我周围的椰子树开始以秒的速度凋谢,它们在收缩,直到变成又小又难看干巴巴的小植物为止,看起来就像一只干瘪的黑手。其他的一切植物也都收缩了。肥胖的大蒜草变成黑色的地毯,就像草原上一片烧焦的草地。那里面到处都是张开的丑陋的裂缝,像鱼的嘴那样一会儿张开,一会儿合上。我甚至以为里面的牙齿都清晰可见。我的天堂变成了一个地狱。

鸟和蝴蝶像被击中那样纷纷落地,摔成灰尘,渗入猛烈震动着的泥土中。

一种压倒一切的轰隆隆的声音,一种吧嗒吧嗒的声响,还有一种像一百头愤怒的野猪同时打出来的饱嗝声。我又一次试着站起来,东倒西歪地走着,但是,我一步也跑不动。一棵干枯的植物抓住我的脚,毫不放松,本来它是那种会唱歌的花。然后,它便开始生长起来,而且很快很快。

我被它举向空中,头朝下,被举到二三十米高的地方。我惊恐万分地向下看着,我能看到,一条巨大的裂缝正在从那个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植物的岛中间穿过。它像鲨鱼的大嘴一样张开又合上。我观察着那个巨大的臭气熏天的大嘴,其中有大约几千个开始腐烂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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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自《查莫宁及其周边地区的奇迹、种群和怪异现象百科全书》

教授阿卜杜·纳赫蒂博士编

高尔梅提卡:高尔梅提卡是一种非常稀有的吞食异类的植物,也就是说,它不像一般的植物那样靠无机物而是靠有机物供给营养。高尔梅提卡属于查莫宁地区不好运动的诱捕生灵之一,它与很小却很重要的捕蝇草和十分罕见的森 蜘蛛精是远亲。为了能?把牺牲品以非常狡猾的方式引诱过来吃掉,高尔梅提卡能够变成一种浮动的天堂。一个长大的高尔梅提卡周长可达几公里但它一年大约却只需要三公担(一公担等于五十公斤)新鲜躯体,同时它们不能算是腮呼吸类动物或者鸟类,而只能算是进化程度较高的哺乳类动物。

高尔梅提卡牢牢地扎根于海底,这是大自然的仁慈。想一想吧,如果食人草能够自由地运动,那么它在生气勃勃的海港城市会造成多么大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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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我被高高地挂在天空,黑色的利爪抓住我,我在巨大的深渊上空摆动着,就像我自己在几分钟以前抓住一只鸽子擎在嘴上那样。下面是那个巨大植物的张开着的大嘴,我能够看见那口腔里的涎水像小河似的涌流。从那口腔深处伸出一个绿色的舌头,像一条巨大的蟒蛇,正在朝我伸过来。呼吸的呵气喷得老高,那臭气几乎使我失去知觉。然后,抓住我的脚的利爪松动了,终于完全松开,我伸着脑袋掉进了残忍的水生植物的咽喉里。

有人说,人在临死之前,他的全部生命会像放电影似的再过一遍。我的这个电影很短,只有侏儒海盗、船怪、饶舌之波和美食岛――这就是刚才所在的地方吗?现在我正以自由落体式掉进一棵巨大植物残忍的口腔里,显然这个家伙不再考虑别的了。

很奇怪,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感觉周围的事物。例如:我看清高尔梅提卡的牙齿状况令人震惊,非常糟糕,一部分牙齿上长满了海藻和牡蛎,一部分正在化脓,覆盖着一层臭烘烘的厚粘液。牙齿之间挂着鲨鱼的骨骼,小鲸鱼、海豹和海狮的骨头,它们大概都是由于疏忽而误人陷阱的。在它的口腔里面,我甚至还看到一艘划艇和两个人的骨骼。我下面就是马上要吞下我并把我送到消化器官里去的吧嗒吧嗒响的食管了。我甚至还能分析这与霸王鲸口腔里遇到的相似情况之间的区别。它们的区别如下:第一,鲸鱼并非有意要吞食我美食岛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有预谋,而且精心策划了全部过程,手段也非常奢侈。第二,在鲸鱼那里我是被水冲进它的嘴里去的,这一次是自由落体式进去的。第三,这儿没有须子可以抓住。

我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一瞬间,不知道什么东西有力地抓住了我的右腕,使我不再往下跌。转眼之间,我就出了高尔梅提卡的口腔,被向上拉去。我睁开了眼睛向下看:我真的被拉出了植物怪的口腔。

为了阻止我的逃脱,那个怪物把牙齿磨得嚓嚓响。但是,在它那强有力的牙齿合上之前,我从它那剩下的稀疏牙缝里被拉了出来。我被拉得越高,下面的高尔梅提卡就越愤怒。它再次准备张开大口想咬住我,但我已经升得很高很高了。它的发臭的下巴徒劳地张开着。它摇动着那个巨大的脑袋,可怕地嚎叫了一声,那声音像雷声在大海上滚动。

直到这时候我才敢向上面张望。

一只奇怪的鸟

一只相当大的鸟――我不知道是否可以这样说――用它的利爪抓住我,我像一个邮袋似的在它下面摆动着,时刻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现在,我们又交了一次好运,是不是?”奇异的大鸟说道。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要是松开我,我就会跌入深渊,正好掉进美食岛的大嘴里。那只大鸟勇敢地翻了个跟头,把我甩到它的背上。我笨拙地坐在上面。

“啊……多谢救命!”我听见自己吞吞吐吐地说。

怪异的大鸟慢慢地向我扭过头来,睁大明亮如水的眼睛看着我。

“不用谢!”它说。“这是我的职业。”

“你拯救生命?这是你的职业?”我感到惊奇。

“我在最后一秒钟拯救生命!”大鸟有点儿夸张地说道。“这就是我的职业!”

它稍微沉默了片刻,大概是为了使这消息对我发生影响吧。“请允许我作自我介绍:道义斯?X?马希纳!”过了一会儿,它又说道。“老实说,这是一个艺名。但是,你可以叫我麦克。大家都这么叫我。”

“非常高兴!”我说。“我的名字叫蓝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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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自《查莫宁及其周边地区的奇迹、种群和怪异现象百科全书》

教授阿卜杜·纳赫蒂博士编

救生恐龙:救生恐龙也叫漫游救生恐龙,属于正趋于灭绝的恐龙家族,像查莫宁地区的运河龙与霸王鲸赖克斯那样。估计全世界现在大约只有几千只救生恐龙了,而且这个数字仍在不断地大幅度减少。救生恐龙们虽然具有某些鸟的特征,比如为了能够在高空持久地飞行会作有用的滑翔并具有角质的鸟嘴 ,但另一方面,它们却不下蛋,此外,它们的动作也并不像鸟类。它们不吃虫子,也不吃蝙蝠,为了保持自己的体质,它们的食物纯为素食,而且它们会话,甚至具有相当高的水平。它们的全部特征表明一种倾向,存在形式威胁它们必须去帮助别人摆脱危险。救生恐龙们以非常直率的专业虚荣心来遵循这个目标。这种救生恐龙按照严格的职业习惯采取行动。它们致力于使自己的行动尽可能激动人心并具有戏剧性。它们之间甚至展开竞争,看谁在开始拯救之前等待的时间最长。所以它们总是在要拯救的对象上空盘旋等候,直到最后一秒钟它们才分毫不差地显示自己帮助人的能力。对于这种飞蜥的自我牺牲态度没有任何令人满意的科学解释。救生恐龙们原则上沉默寡言,不愿意回答别人提出的问题,也不提供任何关于自己行为的解释模式。但人们猜想,这与即将来临的恐龙全面灭绝现象有关。由于恐龙除了吃与被吃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值得回忆的贡献流传于世,所以救生恐龙们就致力于在普遍的意识中通过自己的助人为乐来确定自己的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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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救我,麦克已经在小岛上盘旋好几天了,他很清楚我的遭遇。本来他完全可以更早些把我救出险境,但是他没有那样做,而是等到最后一秒钟。

“你可真够肥的。你在那下面吃得不错,对不对?”麦克问道,并不看我一眼。

我的脸红了。

“该死的水生植物!”麦克忽然迸出这样一句话,同时向下面的海洋吐了一口。

“我恨那种吃生灵的野兽。今年我不得不从它们口中救出一大堆生灵。总有一些傻瓜落入它们的陷阱。”

我的脸更红了。

“你要记住这个教训!”麦克对我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白拿的东西!更不会有白吃的好事!”

我发誓牢记这个教训。

海面上有一个小岛,岛上高高耸立着一块高大的岩石。麦克准确地向那块岩石上飞去。

“这个星球上充满了危险,”麦克在飞行中迎风喊道。“必须十分注意。一个人也不能让它抓住。要一直睁大眼睛!”他扇动着强有力的翅膀准确无误地向岩石尖顶上飞去。

“哎……”我试着说道。

麦克根本不理睬我。“总是盯着目标!这是我的格言!只要有一秒钟不留心――就会有一个被错过!”

我们以极快的速度嗖嗖地向那个岩石的尖顶上飞去。再扇动两下翅膀我们就要和它相撞了。

“小心!”我大叫一声。“岩石!”

麦克首先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把眼睛睁得老大。

“嗬……!”他怒吼一声便笔直地升起来。我们从岩石上飞掠而过,距岩石尖只差那么几个厘米。

我们中间出现几分钟的沉默。然后,麦克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这……嗯……很好!你的眼睛很尖。”

他又咳嗽了几声。

“现在,我要泄漏一个秘密……但是,你必须对一切你认为神圣的东西发誓,决不告诉任何人!”

一个建议

为了他,我什么都会干,因为他救了我的命。

“你知道,我已经老眼昏花了。随着岁月的增加,哦,我的眼睛已经近视得不行了。说到底,我已经3000多岁了。”

他的话是否当真,直到今天我还不知道。救生恐龙喜欢夸大其词。

“不过你可要守口如瓶啊!要是我的同事们知道了,那么我在救生恐龙圈子里就完了!”

他叹息起来。

“是这样……还有一年我就要退休了。我还是要坚持这么长时间。但是,情况是越来越困难了。本来我看见你,仅仅是因为你那么超乎寻常的蓝和胖。”

麦克扭头看着我,使我能够直接地看到他那忧郁的眼睛。

“听着,孩子,我想和你做点儿交易。你在我这里待一年。充当我的领航员,我的舵手。你告诉我,应该往哪儿飞。为此有很多自由,有吃有住。你还能看到世界上发生的许多事情。最后一秒钟里戏剧性的拯救。美丽的少女处于危险的境地。诸如此类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