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欲渐歇,任水盈趴在床上,情绪郁闷的嘟着小嘴发呆。

    沈风飓翻过身,看见她对着枕头失神,心里不知想些什么,强烈的妒意,立即窜涌而上。

    她在想赵煜浩那小于?

    “说!你在想什么?”他将她扯人怀里。

    “我在想,我为什么这么容易受你摆弄?”她几乎要唾弃自己了。


    “当然是因为我高超过人的技巧!”他骄傲的大笑。

    “自负的家伙!”任水盈不给面子的哼了一声。“依我看,八成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没得比较,所以才会被粗手粗脚的你迷昏了头,等以后我有了其他的男朋友,就不会这样了。”

    “不准你交其他的男朋友!”沈风飓猛然跳起来,震怒地揪住她的手臂说:“只要你敢接近其他的男人,我就一个个宰了他们!”

    又是威胁!

    说真的,听了太多威胁,她已经麻痹了。要宰就宰吧,反正坐牢的又不是她!

    “说话呀!”

    “你要我说什么?”他不是都已经说完了?

    “说你在乎我、不会离开我!”

    她愈是冷漠、不在乎,他愈是紧张、惶恐、患得

    患失,惟恐自己抓不住她,他想将她永远锁在自己怀

    中,一辈子也不放开。

    “你我都知道,那是谎言,我们的未来如此漫长,

    我不可能一辈子陪你虚耗青春。”

    “所以说,你也要名分?”

    他讥讽的口吻和轻蔑的眼神,狠狠刺伤了她的

    心。

    他看她的眼神,好像当她是贪婪、不知足的淘金

    女郎。

    她好生气!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对他动怒——为了

    自己的感情被糟蹋而愤怒。

    “不是,我要的是分手!”

    任水盈挤出灿烂的微笑,她不能被他发现自己对

    他的在乎。倔强的她,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示弱。

    “你说什么?!”他愤怒狂啸,眼下的一束肌肉因愤怒而抽动,怒吼声震痛了她的耳膜。“你再说一遍!”

    任水盈毫无畏惧的直视他,再次重复:“我要求分手!我已经答应和煜浩交往,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

    “你是我的女朋友,竟然还敢答应别的男人的追求?”即使那人是他的学弟,他也不允许!

    “这时候,我又变成你的女朋友了?”她淡淡地讽刺。

    “你一直是我的女朋友,我从不曾主动追求过任何女人,惟独你除外!”他僵硬的强调。

    这已经是他低头的最大极限,但是很遗憾,她并不领情。

    “是吗?”她轻哼着,摆明了不信。

    “无论如何,我要你明天就去拒绝赵煜浩,否则我就开除他!”

    铲除情敌时,他可是六亲不认的。

    “你除了威胁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手段可用了吗?”她冷冷地说:“可惜这次我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就算你开除煜浩、甚至把我六个哥哥全调到外岛去,一样无法改变我的决定!”

    “你——我有哪里比不上赵煜浩?”

    以往,骄傲的他根本不可能问出这个问题,身旁的女人来来去去,他不曾慰留过谁,惟独她——他真的无法放手!

    只有真心!她苦涩的一笑。

    他惟一缺乏的,就是一颗真心,他根本没有心!

    见她静默不语,他神情激狂地问:“你当真下定决心了?”

    “嗯。”她恍惚的点点头。

    “你认为,我会放手吗?”他靠近一步,神情狂乱。

    她瞅着他,没有回答。

    “如果你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沈风飓突然发狂似的大吼:“我不会放手!我死也不会放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坚持,但是只要一想到她即将离开他,投入别的男人怀抱,一颗心就像被千刀万剐似的,痛得受不了。

    “你又何必为难我呢?”她悲愤的低喃。

    “我为难你?哈!”他是在为难她吗?

    不,他为难的是自己!她已经明明白白的拒绝他,他却无法轻易放手,他心头的苦涩,又有谁能明白?

    他颓然转身走进卧房,锁上房门,同时也锁上他们之间的心门。

    任水盈站在原地,望着那扁紧闭的门扉,许久许久……

    第二天,任水盈利用上班前的空档,约赵煜浩到后头的小花园,她想和他谈一谈。

    赵煜浩一看到她,就担心的问:“水盈,你没事吧?昨晚我被打昏了,醒过来时,你已经不见了,害我好担心!”

    “你放心,我没事,是沈风飓救了我。你呢?你不要紧吧?”她伸手轻碰他脸上的瘀青。

    “沈学长?”赵煜浩愣了愣,才红着脸闪开她的碰触。

    “水盈,别对我这么好,你对我愈好,我心里愈

    愧疚!全是我的疏忽,我不该带你走那种偏僻的小

    巷,偏偏又差劲得无法保护你,害你受到惊吓,我——”

    “煜浩,别再自责了,我真的不怪你!不过——”

    她微叹一口气说:“我恐怕不能再继续和你交往了。”

    想了一夜,她还是决定婉拒他的感情。

    不管她和沈风飓之间如何发展,她都不该利用第

    三者来逃避这段感情,她决定面对自己,聆听自己心

    底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继续和我交往?”赵煜浩

    靳文的脸上满是惊慌。“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把你

    吓坏了?对不起!那是我的错,可是请你再给我一次

    机会,这次我绝不会——”

    “不是的!”她微叹口气,幽幽的说:“其实,我

    的心里早巳有人了。”

    赵煜浩抖了抖唇,僵硬的问:“是谁?”

    “那个人你也认识,是……沈风飓。”

    “不——”赵煜浩突然放声大吼,任水盈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他。

    “你怎么可以喜欢他?你怎么可以喜欢他?”

    他双目凸出,眼露凶光,望着她的眼神除了怨妒之外——还有恨!

    他恨她?

    为什么?任水盈不懂!

    “你不能喜欢他!你们不能在一起,不能……我不允许!我绝不允许…”他神情狂乱的猛摇头,然后突然转过身,冲进大楼里去。

    “煜浩——”

    任水盈追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或许,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就让他冷静几天,等他的心情平静一点了,再好好和他谈一谈。

    沈风飓出差去了。

    为了签订欧洲的新航线事宜,他亲自飞了一趟日内瓦,与比、奥、法、英等几国代表进行三天的跨国会议。

    他不在台湾的日子,任水盈表面上乐得高兴,因:

    为回家之后可以轻轻松松的看电视、吃速食晚餐,不

    用煮饭伺候他挑剔的胃,也不会有人在背后时时刻刻

    监督她的交友状况,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和谁

    出去就和谁出去,没人管得着!

    但是事实上,却不是这样的。

    “唉!”任水盈丢下手中啃了一半的炸鸡,情绪低

    潮的盯着眼前散布一桌的炸鸡、汉堡、可乐、薯条

    奇怪,以前视若人间美味的食品,怎么才吃了三

    天,就变得毫无滋味可言?

    或许明天应该亲自下厨,煮些自己喜欢的食物,

    至少没得挑剔。

    唉!要是沈风飓在就好了,要是他在的话,吃饭

    时绝对不会无聊,就算两人唇枪舌战,也好过一个人

    对着空荡的房子发呆。

    幸好沈风飓今天会从日内瓦搭机返台,不过算算

    时间,要明天才会到。

    好打开电视,至少让屋里有点声音,才不会沈得那么空虚孤单。

    “现在为您插播一则新闻,今天下午飞飓航空编号F315从日内瓦飞往台北的班机,被恐布分子在机舱里放置了炸弹,恐布分子并警告飞机不得中途落地,否则将引爆炸弹。目前各国正密切注意这台班机上的情况,若有必要,将紧迫降其他机场……”

    今天下午沈风飓从日内瓦飞台北?

    那不就是沈风飓所搭乘的班机!

    任水盈丢下收拾一半的餐点,跌跌撞撞的冲到电视机前,目不转睛的瞪着萤幕,想知道目前最新的讯息。

    “根据日内瓦方面提供的资料,这架班机上大多是台湾的观光旅行团和洽公的商务人土,另外,据说飞扬航空总裁沈风飓先生也在这架班机上。相关人士指出,这可能是反欧洲贸易自由化的激进份子所为......”

    眼泪迅速弥漫她的眼眶,颤抖的手,几乎捂不住自己的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失去了他,我该怎么办?”

    她跌坐在地上,悲痛的抱着沙发放声痛哭。

    她为什么要那么倔强?直到此时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她不在乎他爱不爱自己,她只要他活着回来——

    风飓,回来吧!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如果你能够平安的回来,我将不再抗拒自己的心,我会真心接纳你,不会再为了无谓的自尊,把你推出我的心门之外……

    一整夜,任水盈就这么守在电视机前,不停转动遥控器,寻找可能出现的最新讯息。

    可惜飞机的位置正在半空中,国外与台湾的通讯也不是那么迅速,想知道正确的最新讯息,竟是如此困难。

    难道,他注定回不了家吗?

    她跪坐在地上,不停的为沈风飓祈祷,直到体力透支,才在极度的疲倦中睡着……

    尖锐刺耳的铃声,将任水盈从梦中惊醒,她睁开惺忪迷漾的睡眼,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看看时钟,已经下午一点了?!”

    天哪!班机呢?

    电视机仍开着,却不是新闻节目,她抓起遥控正想转台,刺耳的铃声再度响起。

    “是谁?”这个时候,她没心情招待任何人。

    匆忙拉开大门,想打发外头的人,但是她一看到门外那个背光而立的高大身影,当场就愣住了。

    “水盈,我回来了!”

    沈风飓笑开一口白牙,脸上满是重逢的喜悦,仿佛不曾经历昨天的炸弹事件。

    “你……风飓?你真的是风厢?”她不敢确定,甚至不敢伸手去碰触。

    “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他走进屋内,顺手将大门关上。

    她小心而缓慢的轻戳他的胸膛,温温、热热的

    他是真的,不是幻影或鬼魂!

    “风飓——”紧绷了一整晚的情绪全然放松,她再也忍不住焦急与惊慌,哭喊着扑上前,用力抱住他。“你回来了!你真的平安回来了……感谢老天!”

    “是的,我回来了!”沈风飚抹去她的眼泪,不大自在的安慰道:“别哭了!我没事,全机的人都投事。飞机根本没被放置炸弹,那是有人谎报。”

    “怎么回事?”

    “飞机在中正机场平安落地之后,我们立即疏散旅客,请安检人员登机进行检查,经过地毯式的搜索,证实飞机上根本没有炸弹,害大家虚惊一场。”

    “是谁做这种无聊的缺德事?”害她担心了一个晚上,泪都快哭干了。

    “目前还不晓得,不过日内瓦方面表示,密报的电话是从台湾拨出去的,台湾方面已经开始进行调查。”

    “那就好。”没事就好!

    “你饿不饿?累不累?要不要先吃东西,还是想洗个澡,休息一下?”她柔顺的替他解开外套、领带。

    他有些惊讶的注视她,喜欢这个全新的改变。

    或许经过一场虚惊,他们都有某些程度的转变。

    在飞机上的时候,他其实并不肯定自己能活着回来,那时候他真的好后悔,后悔不曾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如果那时上天给他一个临死前的愿望,他一定会要求再见她一面,然后亲口告诉她,他爱她!

    不过现在危机一解除,他又无法把这份爱说出口,他的骄傲不容许自己向一个女人开口示爱。

    他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我不饿、也不累,我只需要你来慰藉我的心灵,我只想要你。”

    “你该不会想…”她羞红小脸,直望着他瞧。

    “没错!这个时候,我惟一需要的就是你。”

    他附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你可知道,这几天我一直想着你?”

    他从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想念她!搭机时想、开会时想,在那些孤寂独眠的夜里,更是被相思折磨得辗转难眠。她可知道他心中的苦楚?

    “我知道。”因为她也是呀!

    任水盈突然拨开他的手,往后退开几步。

    “水盈——”沈风飓焦急的正欲开口,她却万般温柔的朝他一笑,然后缓缓解开身上的衣服。

    “你…”他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她的动作轻柔而优雅,一件又一件剥除自已的衣服,直到粉嫩的胴体上只剩一套性感的蕾丝内衣为止。

    她媚然微笑,并朝他伸出手。

    他猛咽一口唾液,饥渴的注视她带着诱惑气息的甜美笑容。

    她从不曾这么主动过,他只能傻傻地望着她,不敢轻举妄动,惟恐自己会错意。

    “你不想要我吗?”她噘起性感的红唇,娇嗔地轻嚷。

    “我真的可以吗?”她不会故意整他吧?

    “如果你没兴趣,那就算了!”她眼中热情的火焰消失了,幸悻然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衣物,准备穿上。

    “别!从现在开始,你将不再需要它们!”他取下她手中的衣服,丢到他们碰触不到的地方。

    他将她搂进怀里,轻吻她白皙的脖子、耳垂、下

    巴……

    “水盈,我要你,你只能是我的!”他望进她的眼,认真而严肃的说。

    “我要你,我只会是你的。”

    她温柔地跟着宣誓,仰起头,热切地沿着他的唇形,用舌轻轻描绘。

    “老天……”他的胸膛急速喘动,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你别乱动嘛!”她伸出小手,固定住他的头,然后用她红滟的唇瓣,继续这诱人的折磨。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他嘶吼着攫住她的腰,将她抱得与他齐高,让他可以尽情侵略她香甜的唇舌。

    “风飓……”

    她的声音甜腻诱人,身子柔软又顺从,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如果这时候你喊停,我会死掉…噢,我一定会死掉!”他贴在她的唇上,嘎哑的呢喃。

    “不许说那个字!”她急忙掩住他的唇,颤抖地说:“不要拿这个字眼来吓我,我不会离开你,只要你肯要我,我绝不离开你。”

    “水盈!”

    他低吼着拥紧她,感动又深情地辗转吸吮她的唇瓣。

    他激狂而热情的索取,她柔顺而迫切的给予,他们像一对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双人舞者,一个刚硬、一个柔软,进退之间搭配得恰到好处,无懈可击。

    “我爱你!”

    在热情的高峰,她挺身迎向他最后一次有力的进击,呐喊出深情的告白。

    他浑身紧绷,然后释放所有,在她身上颤抖、喘

    息。

    “我弄疼你了吗?”他轻吻她汗湿的脸颊。

    今天的热情全然失控,他怕自己伤到她。

    “没有。”她也深深渴望着他。“欧洲航线的合约,

    进行得如何了?”

    等休息够了,她翻到他身上,轻吻他深邃的眼

    窝。

    “进行得很顺利,各国代表将在下个月来台,正式和飞扬航违签定合约。”他啃咬她白嫩的脖子。

    “那很好呀,你成功了。”

    “我打算在大饭店举办一个化装舞会来欢迎他们,届时你陪我一起参加。”

    “那我该扮成什么?”她径自沉思,浑然不觉他的唇正逐渐往下移。

    “随便,你想扮成什么都可以。”

    “那我装扮成巫婆也可以吗——咦?”

    未完的话,在一阵处喘息声中渐转渐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