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篱落村

篱落村处於一个很荒凉的高山上,离最近的城市大约有三百多公哩,前不挨村后不挨店,但是由於当地盛产一种香料,所以并不算落后。

那种香料就是黎诺依的父母从村子中引出去的,办了厂区提炼出了香精,又将其销售到世界各地。

或许现在许多人用到的高档香水中都含有这样的香料,不过就连我,也只是曾经听闻过那种神秘植物的存在,却根本不清楚它们的模样。

通往黎落村的公路修建得还算不错,全柏油路,一路上都很顺畅。我租了一辆越野车,顺便买了些野营用具以备不时之需。山路很崎岖,虽然只有三百多公里,但是以现再每小时六十公里的平均时速,能在今晚十二点前赶到村子就是万幸了。

虚弱到昏迷的黎诺依职到现在还软软的躺在后座上,我不时担心的回头看看她。虽然从认识到现在,她都表现出自己坚强温柔的一面,可不论怎样,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在不断遭遇到神秘力量的一次又一次袭击后,还是会惊惶,会害怕。

那种针对性的、无影无踪、令人摸不到头脑的力量,确实令我滋生出无力感。

但万事万物总归有它的道理,既然她会被拉入诡异的空间中,那很有可能便是因为未解的缘由。难道篱落村中发生了某些变故,远远不只是黎诺依的爷爷要翘辫子了那麼简单?我一边开车,一边简单的在脑海里整理著不多的线索。前方的山路在GPS的萤幕上扭曲的像是一团麻花,我不由得再次减速。这里的山路实在太险峻了,就算开车技术颇好的我,也忍不住在一些危险路段上感到头皮发麻。

由於要不断地运送篱落村中的特产,来往货车并不算太少,所以到了路的后半段,路况也不好起来。公路地面稀稀疏疏的出现些许坑陷,让车速再次受到影响。

太阳从头顶已经落到了远处的山脊上,火红的夕阳如同燃烧了一般,透过树叶投射下来,彷佛西边的天际点燃了熊熊烈火,景色非常壮观。

突然,我猛地急刹车,越野车的轮子与地面摩擦著,发出剧烈的声响,最终险之又险的停了下来。

黎诺依的身体因为刹车而抛了下来,撞在前排椅背上。

“呜呜……”

她捂著鼻子一边坐起身子,总算是清醒了。

“你睡醒了,身体没问题吧?”我转头关切的问。

“嗯,除了还有些害怕外,倒是没大碍了。”

黎诺依对我勉强笑了笑,问道:“干嘛紧急刹车,出事了?”“确实有些小问题。”

我苦笑著朝车窗外努了努嘴。

她顺著我示意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得一愣。

只见五米外的公路上,一跟粗状的树木断裂开,倒了下来。很巧的事,倒的位置刚好将公路拦腰截断。车是没办法开过去了。

“怎麼会这样!”黎诺依摸著自己还有些发痛的头,打开窗户呼机了一下山里的新鲜空气。

“谁知道,你再休息一下,补充点体力。”

我将一点吃的东西递给她,然后开门下了车,“我过去看看。”

走到断裂的大树前,我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是刻茂盛的杉树,树叶鲜活,应该是刚倒下不久。缓步来到折断的地方,只看了一眼,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树明显不是风吹倒的,也不属於任何自然原因而断裂,从断口处的痕迹看,到处都有暴力破坏的元素。我伸出手摸了摸,断口非常不整齐,彷佛是某种动物用尖锐的牙齿一口一口咬断了这棵树的主干。

眼前的杉树主干直径足足有一米多,是什麼动物能够将它咬断?我的脑海里实在找不出相对应的生物,只好转身向车走去。

横在路上的树木仅仅靠著两个人的力量是完全不可能移动的,至少也需要一辆十吨吊车才能将它给移开。还是问问黎诺依,看有没有其他的路绕道吧。

黎诺依托著下巴,思索了半晌,又再次打量了车外,这才道:“绕路的话,我记得似乎确实有一条小道,越野车勉强能开过去。”

“那条路有危险?”我看著她,“不然干嘛支支吾吾。”

“危险倒是没有,只是有些不好的回忆罢了。”

黎诺依摇头,表清有些落寞。

她指著不远处的地面,“往回开一公里左右,应该能找到那条小路。我们动作快点,天黑了,走山路十分危险。”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差一刻六点,离天空黑尽只剩下两个小时而已。

在狭窄的公路上转弯,我们俩向回开了一千多米,如果不是黎诺依的指引,我根本找不到那条早已被荒草和灌木填塞住的小路。

无奈地再次下车,我从野营套件中拿出一把工兵铲,三下五除二的将堵了路面的杂草和低矮灌木砍掉,眼前终於露出了一条宽不足两米半的颠簸土路来。如同黎诺依所说,还真的只能是越野车才能通过。

看来要想再午夜十二点前到达她的老家,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我悲观的想著。

车缓缓的开进了土路中,黎诺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没有和我说话,只是一直呆呆的看著车外的风景。

两旁的树枝不断的刮在车壳上,将越野车的外漆刮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萝卜丝,幸好是租来的车,赔偿费还能算在老男人的头上。如果是自己的车,不知道会心痛成什麼样!土路弯弯曲曲的向前延伸著,完全看不出尽头。我们翻过几个陡峭的坡道后,开始逐渐向下走。不知过了多久,路总算是略为平整了一点。

抬头看看天,夕阳燃尽,月牙从对面的山脊爬了起来,是下弦月。黯淡的月光普洒在丛林里,让人心理堵得慌。

已经快九点了。

“还要多长时间才能走出去?”我问后座上的黎诺依,车灯映照下,丛林中所有的树木彷佛都狰狞著乾枯的爪子,富有攻击性。就彷佛进入的异域似的。

“大概还要四个多小时吧,这条路虽然不好走,但是比上边公路近得多。”

黎诺依叹了口气,“说起来,上一次回老家,都是国中时候了。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就溜掉了五个多年头。”

“你现在的语气好像老太婆哦。”

我摇头,不由得笑了出来。

“老太婆这个词不好听,如果某人把中间的那个‘太’字给忽略掉,本小姐肯定会非常高兴。”

黎诺依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都有力气耍贫嘴了。

我被她的话给哽住,不知道该怎麼回答。人的内心通常都很复杂,特别是涉及到感情的状况下。说实话,我,至今也不明白自己的内心,究竟对她,又或者对守护女,到底是怎麼样的情感,怎样的想法。

想不通的事情就会逃避,这可能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感情果然能令这世界上无论聪明与否的人失去原本的准则观念。

见我沉默,黎诺依悠悠地叹了口气。

一时间车内又恢复了不久前的寂静。

车外一如异域的景象不断重复著,我装作聚精会神的开车,心却乱得乱七八糟。这样的状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终於,我在一次猛地踩下了刹车。

黎诺依险些又撞到鼻子,她从后座上伸出脑袋,问道:“前边的路又堵了?”“轮胎爆了。”

我苦笑,走了下去。

登山鞋踩在地面上感觉软软的,脚下的路面不知道积累了多厚的腐烂树叶。越野车的右后轮已经蔫嗒嗒的耷拉了下来,幸好车速并不快,否则光是爆胎,恐怕都会弄成车毁人亡的局面。

我走到泄气的轮胎前检查了一番,只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让车爆胎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几根翠绿色的刺,这些次足足有十多厘米长,并分人造物,更像是某种植物上生长出来的玩意儿。

绿刺深深的刺入了轮胎的外层,现今流行的空心胎竟然连防爆机制都还没启动,便被割出了厚厚的一条伤口,整个轮胎估计是废掉了。

我用手指抓住一根次想要将它从轮胎中拔出来,不论花多大的气力都没有成功,於是只好上车拿了钳子,用尽气力,好不容易才弄出了一根。

我将那根刺凑到眼前观察,只见刺的前端躯干居然密密麻麻的长著倒刺,在灯光的照耀下,竟然泛出冷冷的逼人光芒。根本不需要太多判断,就能清楚的知道那些倒刺究竟有多麼的锋利。

黎诺依探出头来,打量著我手中的东西,突然“咦”了一声:“这玩意儿,貌似有些眼熟。”

“你认识?”我随手递过去,一没注意让刺碰到了车身,顿时一股刺耳的摩擦声响起,越野车的金属车身上立刻划出了密密麻麻的痕迹。那些倒刺不但画破了漆面,还将铁皮也弄出了划痕这坚硬和锋利程度,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黎诺依见状,立刻小心翼翼地将翠绿长刺从我的手上接过去,打量了半晌,最终还是摇摇头,“乍一看我还以为是篱落的刺,不过哪有长这麼长的,根本不可能嘛。一定是我弄错了!”“篱落?就是你们村的特产?”我颇为好奇的问,“难道那植物也有刺?”“那是一种灌木,不到一米高,浑身都是小刺,就和眼前的刺一般模样,只是很小。大概只有这麼丁点。”

黎诺依用纤细白皙的手指,比划出一个大约一厘米左右的距离。

而我在脑海中思索后,也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所认识的植物里,确实有许多植物的刺都长得比眼前的长得多,可没有一个长了那麼多倒刺还坚硬锋利无比的。手里的刺已经称得上凶器了,无须检测,肯定硬度比铁还要大。

我在附近找了找,并没有发现有植物上长了这些刺,况且周围都是阔叶林,还没有高到只能存活针叶林的海拔。那些刺就彷佛是从地上长出来似的,完全循不到缘由。

没多久我便放弃了。

“不论怎样,收起来寄给疯子叔叔。那家伙肯定会感兴趣!”我找了条毛巾,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刺包了起来,然后用袋子装好。

疯子叔叔是夜家旁系的人,出名的花木狂,现在是某个著名农业大学的教授。打小受到他毒害的我,从他身上学会了许多花木的知识。

那老头子虽然长得不怎麼样,不过生了个女儿倒是很漂亮。夜雨欣不知道现在活得好不好,听说考进了她老爸的大学,祝她早日脱离魔爪吧。

我一边恶意的想著有的没的,一边拿出备用轮胎和千斤顶。

再柔软的路面上换轮胎是一种折磨身心的体力活好不容易找了几块映一点的石头当作地基,将备胎给换上后月量已经悬挂到了中央,快要午夜十一点了。

修好了车再次向前行驶,这次我更加小心翼翼,免得备胎也给弄坏掉,那我俩肯定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背著行李步行进村了。

还好,忧心的最坏情况并没有出现,地上也没在遭遇那种莫名的怪刺。折腾到过了凌晨三点,就在我们的骨头都要被路给颠跛散架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总算是穿过去树林了!眼前是一个浅丘,坐落在山谷中,朦胧的夜色里显得特别神秘。

浅丘上的人家星星点点的亮著灯,远远的灯光彷佛菜地理的萤火虫,幽远空灵,如同世外桃源。梯田一层一叠静伏在黑暗中,黯淡的月光照射下,隐约能瞧见地里种植著密密麻麻低矮的圆形灌木。

“没想到你老家这麼漂亮!”我赞叹著。

黎诺依摇摇头,“漂亮有什麼用,以前篱落村是方圆几百里最穷的地方,女孩子拼命的想要嫁出去,男孩子很难找到老婆,村里一片混乱。”

“幸好老天有眼,我老爸从外地读书回来,偶然发现了篱落,这种村子里遍地都是的植物里面包含著经济效益,整个村子才在分崩离析中得救,最后变得富裕起来。”

这温婉聪颖的女孩叹气总结道:“所以说很多时候,钱,才是最美的东西。别看老家风景挺美的,可里边的人早就没了良心。为了多霸占一亩地,很多人都能把礼义廉耻丢掉,什麼龌龊、匪夷所思的手段都能使上!”“或许正是因为你老家的人从前穷怕了,所以才更加想把现在的生活抓在手上。”

我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外界的人何尝不是如此呢,人类,不论在哪哩,都履行著同样的行为准则。无关对错,纯粹是优胜裂汰的本能。

“好啦,不说郁闷的事情了。”

黎诺依的观点显然和我不同,但她不愿意和我争论,於是主动放弃了话题。她指著不远处的水泥路说:“顺著那条道路就能直通到我家的宅子前,我们走吧。”

“嗯。”

我点点头,驱车从泥路上驶上了水泥路,总算不用在颠簸了。

蜿蜒的两线车道在浅丘上如同蚯蚓一般弯曲延伸,路边不时能看到许多古色古香的房子,房子很新,明显是这几年富裕后建起来的。

开了没多久,路的尽头露出了一片大宅子,是钢筋水泥搭建起来的建筑群落,不高,但十分气派,仿古风格令人觉得十分威严。

“这就是本家。”

越是靠近那片宅子,黎诺依越是显得心事重重。

“你在害怕?”我不动声色的问。

“有阿夜你在身旁,我怎麼会害怕。只是这地方,给我的记忆都不太美好。”

他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软软的手掌有些冷。

我略微担心的降低了车速,那片大宅在微弱的月光中,泛出一种灰暗的光芒,彷佛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百岁老人一般,没有来由的,我突然感到一股毛骨悚然,就彷佛那些宅子有了生命般,正在吞噬著周围的黑暗。

错觉吧!快要到大门前,黎诺依总算是将心情平复了下来。毕竟也是遇到过大风大浪的角色,经历过多次的生死折磨,她从遇到我到现在,气质变了许多,整个人流露出清冷神色,眼神淡淡的看著不远处的大宅,面无表情。

“嗯,现在总算从你身上看到一个继承了大公司的现任总裁气势了。”

我赞赏地打趣道。

黎诺依娇嗔的看了我一眼,“讨厌,人家好不容易才装成现在的模样,不准让我破功。”

我笑著摇了摇头,车总算在门前停了下来。大宅的门足足有三米高,四米多宽,门两旁延伸著不知道多长的高大围墙。

按了按喇叭,并没有人出来开门。

“你这样不行的,把车开到右边的石狮子去。”

黎诺依吩咐道。

“开过去干嘛?难道有钥匙藏在狮子嘴里!”我疑惑道。

“开过去你就知道了。”

她的眼神里藏著笑意,明显是有整人的打算。

我挠了挠脑袋,听话的将车开了过去。

大门口有两个雄伟的石头狮子,雕琢的十分精美生动,一看就知道花了大价钱请名雕刻师雕刻的。车停在右狮子旁后,黎诺依做了一件让我险些惊掉眼珠子的事。

她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张卡片,然后插进了狮子的口中。没过几秒,石狮子的眼睛就闪过几道绿光,头部发出轻微的“呜呜”读卡声,随机不远出的大门便传来电机启动的声响,缓缓的向左右两侧开启。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一幕,许久都没言语。

黎诺依得意的笑了起来,“现在都是现代化的时代了,这宅子翻修的时候可是添加了许多高科技元素,别以为在深山里就一定要与世隔绝喔。嘻嘻,阿夜,你吃惊的样子果然很可爱。”

这个女孩,绝对是故意的、有预谋的想要看我出糗。我回过神来,狠狠瞪了她一眼。

“请进,欢迎来到黎家本宅。”

黎诺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偷袭过来,她柔软的小嘴在我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捂著通红的脸颊,雀跃著喊道:“没有守护女跟著实在太好了。人家早就想这麼干的咧,嘻嘻。”

我再次目瞪口呆,基本呈现了石化状态。我承认自己跟不上眼前女孩的思维。完了,黎诺依在加拿大的时候,肯定被死女人林芷颜给带坏了,原本那麼恬静,那麼温婉的女孩,现在的行为准则居然也变得难以捉摸起来。

“看,看什麼看。”

黎诺依的脸颊在我呆滞的眼神下越发地娇红,她嘟起嘴,微微扬起下巴。

“难道阿夜你还想亲回来?人家倒是不介意。”

我一眨不眨的看了她许久,实在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加拿大时候的温婉、小女人的模样,现在回到本家后,一边害怕一边又莫名其妙的滋生出了莫大了勇气。难道后者才是她真实的性格?从前的温柔可人全是在守护女的压迫下表现出来的假象?头痛!完全就无法喘测嘛!“快开进去,门马上就要关了。”

黎诺依突然惊呼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维。

只见不远处大开的门果然在以缓慢的速度关闭。我下意识的踩著油门,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厚厚的金属大门在身后重重的闭合在一起,如同野兽合拢的牙齿般。我向前看了看,如同外边的观察,这片大宅中果然有许多建筑物,分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修筑。这条路笔直过去,藉著车灯,勉强能看到一片树林,应该是类似小花园一般的休闲场所。

“一直走就有个停车场,我们先把车停在花园里。行李也不用急著拿,等看看形势后再说。”

黎诺依的眼神里滑过一丝怀念。

我依言往前开,果然看到了一个小型停车场,里边已经停了二十多辆车,全是名贵车种,最差的也是宾士、BMW那类型的,贵的居然有蓝宝坚尼限量版。相比之下,我俩停在角落的越野车实在寒碜的够呛。

“你家够有钱的,看来做香精果然能暴发。”

我感叹著。

都说女人和小孩的钱最好挣,果不其然,一种独特的香精,居然能将财富积累到如此的程度。

黎诺依没有笑,语气略微落寞:“公司在父母死前就已经上市了,本家几乎人手多多少少掌握著公司的股票。”

“他们从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的穷苦农民便成了富豪以及暴发户,每天除了在电脑上看股票,就是勾心斗角,想多站点田地,想把公司弄到自己名下,只是大伯父夫妻俩干的最露骨罢了。”

“整个大宅里的人,除了爷爷外,恐怕没有一个人真的会关心我。他们只会关心我什麼时候死,遗产能不能落到他们脑袋上。”

她淡淡的语气里透露著莫大的悲哀,我现在才知道,这个柔弱的女孩一直承受著怎样的庞大压力。或许赖在加拿大,不光是想和我待在一起,更多的侍卫了逃避家族中的种种矛盾吧。

我轻轻的搂住她的身体,黎诺依感受到我的温度,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阿夜很能带给人安全感呢,怪不得一直以来,都不断有女孩喜欢你。”

她微笑著,拉上了我的手,“走吧。爷爷恐怕等不及要看‘孙女婿’了!”她将“孙女婿”这三个字咬得特别重,银铃般的笑声划破了死气沉沉的夜色,不断在夜空中回荡。

我被她紧紧地拉著手,绕过中心停车场,朝著北方的建筑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