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脚朝门

“谢谢你。”

“没什么。如果你要感谢我的话,就免收我房钱好了。”

“嘻,这可不行。”张雯怡满脸的伤心,总算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

夜再一次的降临了。想一想,自己已经来黑山镇两天,该调查的事情一件都还没开始,就被这个家庭糟糕的像团乱麻般的琐事缠住了,毫无办法从这团乱麻中,找到机会询问有关任何李庶人的事情。

“那个男人叫奇石木,奇家的大公子,奇家是大户人家,有权有势,我们这个镇一大半的人都要靠他家吃饭,所以就算他家的人把我们欺负的像条狗,还是没有多少人敢反抗。我姐姐真傻,明知道那个王八蛋只是玩玩她,但她就是执迷不悟。”

拜祭的人大多都怕所谓的厉鬼索魂,找借口溜掉了。灵室里空起来,最后只剩下张雯怡和我两人,她叹了口气,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其实我何尝不也是很傻?荧蛾扑火,明知道会受伤,也会毫不犹豫的扑过去,但至少我不会像姐姐那样,傻的会为那种人自杀!”

我苦笑了一声:“你们家的人看来都很性情。”

“你信不信?姐姐是这个家里对我最好的。不论她有什么,她都会把最好的留给我,吃的也好,衣服也好,记得那年下雪的时候,我在山里走失了,镇上组织的救险队因为暴风雪太大,不肯上山,我姐姐几乎急疯了,她哀求了他们好久……最后她一个人冒着夜到山上去找我,差些把命都丢掉,姐姐好傻,其实我哪里是走丢了,只是在和她赌气……”

张雯怡呆呆的望着前方,泪痕未干的脸上绽开了一丝甜美笑容,突然,像想到什么,她的脸变了,变的充满怒气,十分神经质的大声说道:“但是那个男人出现以后,姐姐就变了,那个男人,那个王八蛋!一定是她害死姐姐的,那种花花公子,他一定不得好死!”

“冷静一点!”我扶着她的肩膀正想开解她,突然听到灵台那里传来“啪”的一声。

什么声音?我挠挠头走了过去,只见尸体的左手从灵台上吊了下来,受到地心引力一个劲儿的荡着。

“怎么了?”张雯怡用哭得沙哑的声音问。

“没什么,可能是哪个王八蛋碰过尸体,她的手没有放稳,现在掉下来了。”我用三根指头小心翼翼的叼起尸体的左手想要放好,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一把抓起那只左手提到眼前仔细看了起来。

“奇怪,你过来看看。”我向张雯怡招招手,指着尸体左手上的白玉手炼说道:“昨天我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候,这条白玉手炼明明是戴在右手腕上的,怎么现在戴到了左手?”

“你说什么?”张雯怡顿时脸色煞白,她颤抖的抓住我的胳膊大声问:“你说姐姐的白玉手炼戴在右手?你真的没有看错?”

我正色道:“我这个人只有一点可取之处,就是记忆力和观察力比较强。”

“该死!那个该死的家伙。”那一瞬间,我几乎觉得张雯怡秀美的脸又变得狰狞起来。她用力的抓着我的胳膊,越来越紧,最后转身往里厅跑去。

那家伙又发什么神经?我挠挠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灵堂原本是旅馆的大厅,很大,但现在却只有几盏摇烁不定的灵灯照明,说不出的阴森,突然感到这个昏暗的偌大空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而且我这个人手上,还紧紧握着尸体那只被水泡的浮肿起来的手臂……

猛打了个冷颤,我干涩的笑起来。

将手臂放好,随便将自己的手在白色的盖布上擦了擦,深吸口气,高声叫道:“等等我。该死!这什么鬼地方!”叫完就急忙追着张雯怡的身影去了。

一直穿过内厅和张家人自用的房间走到底,才看到一丝灯光。

张雯怡全身僵硬,呆呆的站在地下室的门前。“床!”她眼睛死死的朝里望,嘴里不断重复着那这个字。

“什么床?”当我挤过去向屋里看的时候,顿时也惊讶的呆住了。天!这个大约有三十多平方米的大客房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搬空了,只有房间的最右角孤零零的摆放着一个单人床,显得十分诡异,而且这个床竟然斜放着,床脚正对着房间的门,这种情况就像李庶人和张秀雯的卧室一模一样!

“又是床对着门!”我喃喃自语道。

张雯怡回过神,惊诧的看了我一眼:“你也知道脚朝门的传说?”

“什么脚朝门?”我皱起眉头。

她迟疑了一下,苦笑道:“对了,你是外地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个传说!”

“什么传说?是不是和床的摆放位置有关?”

我莫名兴奋起来,对了,李庶人和张秀雯一个在黑山镇待过,一个原本就是黑山镇的人,如果真有那种相关的风俗传说,那么他们会把床摆放在一种奇怪的位置,就不是没有原因了,顺着原因,说不定可以找到杀死他俩的凶手,甚至是李庶人八十六岁不老的体质……

突然感到所有的答案居然会离自己这么近,似乎唾手便可以得到了一般。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传说。”张雯怡摇摇头,脸色有些奇怪,“我们这里有个风俗,说只要将床摆在正对门的位置,睡觉的时候让脚朝向门,就会让自己喜欢的男人变得对自己死心塌地。”

“就这么简单?”我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刚才怎么那么吃惊?”

张雯怡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只是惊讶,姐姐居然会信那么白痴的传说。”

“白玉手炼呢?”总觉得这小妮子的话不尽不实,我不死心的问:“我说原本是戴在你姐姐的右手上,你为什么立刻就想到跑这里来?”

“也跟那个传说有关。”张雯怡轻轻的关上门,示意我上二楼,“将白玉手炼戴在右腕上,可以收到双倍的效果。”

“这算什么风俗啊,怎么这么奇怪?像在玩角色扮演游戏。”我讽刺道。

张雯怡顿时停下脚步,她伸出手拦住我,冰冷的说道:“夜不语,今天晚上我要一个人守我姐姐,你早点去睡觉,姐姐生前很害羞,我想她死后也不愿意被一个外人打扰!”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客气了?”我冷哼了一声,语气也开始僵直起来。

“就当我求你。”张雯怡打开客房的门将我推了进去,飞快关上门又掏出钥匙,将我的房门锁死。

我一惊,用力的拍着门叫道:“喂,你在干什么,快放我出去!”

透过钥匙孔,看到她将背轻轻的倚在对面的墙上,深吸了口气,“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希望你都不要出来,我不想连累你!”她说完就要往楼下去。

“对了。”突然的转身,张雯怡轻轻的对着我绽放开笑容,绝丽的带有一丝疲倦和伤感的笑容:“谢谢你。其实那天在河边,我是真的想要自杀的,但是一见到你以后,我就没有了勇气。呵,如果我们能早点遇到该有多好?”

她一边笑着,一边苦涩的摇头,泪,从眼睛里流了出来。晶莹剔透,但嘴角却依然带着上弯月的笑容。

“再见。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逝在走廊尽头,我气急败坏的开始踢起了门。搞什么鬼,说的好像要生死离别一样,真是个任性的小妮子,问也不问我一声,就武断的什么事都把我排除在外,她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夜不语,号称天下第一脸皮厚、好奇心强、只有我整人、没有人整的到我的夜不语!

狂踢了十来分钟,我向门投降了。

“什么玩意儿嘛,不是说现在商品的品质越来越差吗?怎么这门的品质偏偏这么好,靠!做这扇门的家伙真是没有专业精神,他们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门?门的意思就是只防君子,不防小人!”

我气的语无伦次的大骂起来,过了好一阵子,头脑才开始渐渐降温冷却。对了,我在这里瞎用蛮劲儿干什么,自己不是还有一个压箱底的绝技吗?

如果不是理智在拼命的提醒我,现在不是自我反省的时候,不然我真想赏自己一耳光来尝尝!好不容易用随身带的一截铁丝将那把烂锁弄开,我飞一般的向楼下跑去。

张雯怡没有在楼下,而灵台上的尸体也不翼而飞了,昏暗的灵堂里空荡荡的,大厅通向外边的门半开着,被寒风吹的“吱嘎吱嘎”的响个不停,再外边便是沉寂的夜色。我打了个冷颤,缓缓的走到灵台前。

原本盖在尸体上的白布被胡乱的丢在地上,我将它拿起来,竟然看见一大片猩红的液体。是血!谁的血?难道是张雯怡的?她到底怎么了?我紧张的四处张望,在灵台不远处发现了一只躺着的黑猫。

那只猫已经死掉了,但还有体温,看来是刚死不久。

咦?究竟是谁这么残忍,居然会用极钝的东西割破了猫的喉咙?我检查着它很不平整的伤口,就像亲眼看见那只猫将死未死,不断的垂死挣扎,忍着剧痛还要眼看着自己的血,从喉管里流出来的那种十分残忍的景象……

突然感觉有什么悄然无声的来到了身后,背脊上顿时涌起一阵恶寒。我莫名其妙的口干舌燥起来,恐惧,无尽的恐惧就像黑暗一般吞噬了我。

强自按捺着害怕的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脏,我缓缓的想要转过头,但突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耳边,不断传来喧哗的声音,吵的我再也睡不下去,于是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二楼的客房里,门好好的关着,就像昨晚经历的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但头还是很痛,用手摸了摸,竟然有一个包!果然,昨晚的那一切绝对不是梦。我确确实实在大厅被什么东西打晕了,但谁那么好心将我抬回客房,还怕我着凉帮我盖上了被子?难道是张雯怡?

我精神猛的一震,从床上跳下来飞快向一楼大厅跑去。

吵闹正是从大厅里传出来的,那里聚集了很多人,伯母伏在灵台上大声哭着,嘴里不断在咕哝什么。

那群人一见到我,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面无表情的盯着我,视线中似乎夹杂着某种不太友善的感情,场面很冷!为了稍稍缓解这种气氛,我一边挠头,一边笑容可掬的说道:“都在等我吗?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哼!”神婆身旁的小三子满脸愤怒的走上来,毫无预兆的狠狠给了我一拳头,他大声喊道:“这句话应该我们问你!昨天晚上到底发生过什么?雯怡到哪里去了?还有雪韵姐的尸体?你不是说会守一整夜吗?回答我啊!”

“对不起。”我捂住脸苦笑起来,“但是我也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我真的想知道!自从我偶然告诉张雯怡她姐姐被捞上来的时候,白玉手炼是戴在右手上的,然后她就变得很古怪,先是把我反锁在房间里,等到我下去找她的时候,还被什么东西打晕了!”

“什么?你说什么?”张伯母和那个神婆像听到了骇人听闻的事件一样,瞪大眼睛死死的看向我。

伯母止住哭,全身颤抖的问:“你说雪韵的白玉手炼是戴在右手上,你真的没有看错?”

“当时张雯怡也这样问过我。”我大为好奇,将装饰品戴左戴右,不都是随人的习惯吗?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会让他们那么惊讶。

“你听到没有?雪韵的手炼是戴在右手上,她是戴在右手上!”伯母神经质的笑起来,一向逆来顺受的她走到奇石木跟前,狠狠的抓住他的手臂嘿嘿笑道:“我女儿死的好惨!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们张家的女人,什么时候才会把祖传的手炼戴到右手上,嘿,是有孩子的时候,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奇石木用力推开她,用手拉了拉被弄乱的衣服轻蔑的说:“我知道,那个贱货前几天来向我摊牌。没想到她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差,我只是甩了她而已嘛,还好心给她一些钱要她去打胎,结果她居然跳河自杀了。哼,也不想想,像她那种女人我身边有多少,还想要我负责任。”

“王八蛋,你不得好死!”张伯母面目狰狞的一把抓住奇石木的脖子用力掐着。

那家伙带来的走狗立刻扑上去拳打脚踢,将她拉开,有个跟奇石木同来的男人蹲下身,掏出纸巾递给她,“伯母,这件事是意外,请你节哀。”

“你不得好死,王八蛋!雪韵做鬼也会来找你,她一定会来索你的命!”伯母从嘴里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嘴里犹自喃喃说道。她像完全感觉不到痛苦,脸上也没有悲伤的感觉,突然她笑起来,嘿嘿的笑,沾满血的嘴角竟然透出一丝妖异,看的在场的人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你还不滚?”我从地上扶起伯母,细心的用纸巾将她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冷冷的对奇石木喝道。

奇石木冷哼了一声:“你这小王八蛋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撇开嘴天真的笑起来,“对不起,我不善于和畜生讲话。我相信你也知道这个旅馆是禁止狗进入的,麻烦你自觉一点,带你的狗腿一起出去,不然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

恐怕从小就没有人敢这样骂他,那家伙气的眼睛翻白,偏偏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妈的,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一抬手,他那堆狗腿就朝我围了过来。

我深明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从裤兜里悄悄掏出二十万伏特的电击防狼器握在手里,往前飞快一冲,按在最近那只走狗脖子上就是一下,只见那只走狗全身抽搐,顿时软了下去。

“有谁还想来试试?这种滋味真的很?瘾,就像吸毒一样,很爽的!”我笑容可掬,活像个中年推销员,但心里却不断盘算着如果他们一拥而上要怎么办。

“妈的,没用的家伙。”那小子狠狠的对倒在地上的狗腿踢了一脚,厉声对我道:“别得意,你给我小心点!”

原来是只纸老虎,没想到这样就怕了!我趁热打铁,高声喊道:“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动我,要动的话也最好先去查查我的底。我到这里来的事有几百个人知道,如果我在这里少了几根汗毛,恐怕你家一辈子都会鸡犬不宁了!”对这种没什么胆子的人,这恐怕是最好的威胁。

那个和奇石木同来的男人在他耳边低声咕哝了几句,然后对我客气的笑道:“这位小兄弟,或许我家少爷和你有些小小的误会,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就当扯平好了,大家以后做个朋友。”说完向我伸出了手。

“敬谢不敏了。”我哼了一声。

见我完全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那男子丝毫没有露出尴尬的神色,一个劲儿笑道:“哪里的话,是我们奇家没有福气,这里是一点钱,就当给伯母买补品吧。”他掏出皮夹随手放到桌上。

伯母一把抓起皮夹,狠狠的朝他们身后丢去,“滚!我不要你们奇家的钱!你们奇家没有一个好人,你们全家不得好死!”

那人笑着捡起皮夹,转身和奇石木那群爪牙一起走了。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来。“那个男人是谁?”我低声问身旁的人。

“他叫奇韦,是奇老太爷的二儿子,整个奇家就他还像个人。”小三子愤恨的看着门外。

我“哦”了一声。奇韦,这个男人完全不像他哥那么白痴,从他的言行举止上看来,他很会笼络人,很有头脑,这种人在我的记忆里是属于最难应付的一种。哈,看来我这次黑山镇之行还真是收获颇丰,不但什么都没查出来,竟然还惹上了一身骚。

“其实脚朝门的传说,在这个小地方流传了几百年。我们这里的人认为门象征着吉位,将双脚朝向门睡可以逢凶化吉、避魔消灾。如果在手腕上戴着玉器的话,更可以让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此心一致,生死不渝。”神婆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

我顿时大为失望,本来以为脚朝门这个传说应该是所有疑惑的关键,所以我才死皮赖脸缠着那个神婆,要她给我讲讲这个传说的,没想到她告诉我的,竟然和张雯怡说的大同小异!难道自己的直觉真的有问题吗?

那个神婆见我满脸失望的样子,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但是最近三十年脚朝门的传说却突然多了一个。多的那个很让人不舒服……不,甚至可以说是邪恶。”

“说来听听!”我立刻来了精神。

“三十年前,镇子里跳河死了一个村姑。当时她已经有五个多月的身孕,她男人欠下一屁股的债后抛弃了她,那村姑怕债主把她卖到窑子抵债,就用菜刀划花了自己的脸。债主见她变的那么丑,真个放过了她,只是搬走了她家里所有的东西,只剩下那张破床。

“那村姑见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唯一一个家具,不大的家里显得更空荡荡的,于是她就将床斜着放,又故意把床脚对向门,自我安慰说那样看起来好一点,只要自己还活着,还有手,一切都会有的。但你想不到吧,就是这样乐观的一个女人,居然在七天后的晚上自杀了,跳河了。”神婆将旱烟管在桌子上磕了磕,又说道:“没想到在将她打捞起来的那一晚,守夜的人看到她眼耳口鼻七孔都流出猩红的血,然后又过了一晚,她的尸体突然不见了,消失了。就是从那天起,镇子里不断有人突然猝死,而那些死掉的人每个脸上,都无一例外的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就像临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到自己完全不能接受的东西。”

神婆缓缓的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满诡异的神色,看得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笑起来,继续讲道:“又过了七天,有个看夜的人,突然发现一个黑影,用很迟钝的脚步走进那村姑的房子里。他怕的要死,就去把自己的朋友叫起床,一起闯进了那个村姑的家,你猜他们看到了什么?是村姑的尸体!那具失踪了好几天的尸体,竟然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而她泡的浮肿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发出惊人的臭味,镇里的人这才发现,原来那具尸体失踪的七天里,死掉的人全都是向村姑讨过债的债主,还有,她的丈夫。”

神婆叹了口气,“于是有种说法就在镇子里流传开了。说是只要将房间里的家具搬空,只留下床,然后再让脚可以正对着门的方位连续睡上七天,在这七天里一定要拼命的憎恨那些对不起自己的人,并在第七天的深夜跳河自杀,你就可以变成浮尸鬼,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我又打了冷颤,突然想到了什么,惊然问:“这三十年来,类似的事情一共发生过多少次?是不是只要符合传说中的条件,就真的会有奇怪的事发生?”

神婆微一思忖,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因为三十年来只有那个村姑变做厉鬼索魂了,事后也有许多人学着,但是到最后都还是死尸一条,躺下了就永远没有起来。”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那次只是巧合而已,要么就是有人装神弄鬼。哈,刚才被你一唬,还差些真以为张雪韵的尸体会变做冤魂出来杀人。可笑!那个张雪韵也真疯,居然会相信这么无稽之谈的流言蜚语,还把一条命给白白赔上了。”

“你什么意思?不准你侮辱雪韵姐!”小三子狠狠的盯了我一眼。

我冷哼道:“我说真的,她把地下室布置的和你姥姥刚才说的一模一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什么!”神婆满脸恐惧,她站起身迈开完全不配合自己年龄的凌乱步子,飞快向地下室走去,拉开门,充满恐惧的脸上更加恐惧了。

“作孽啊作孽,那女娃子怎么那么傻!”神婆用手在空气里画了几道符,嘴里不断嘀咕着什么。突地转头问身后的伯母:“那孩子在这房里睡过多久?”

“七天!整整七天!”伯母神经质的哈哈大笑起来,“厉鬼索魂!嘿嘿,怨有头,债有主,我的女儿不会白死的。要找就找奇家,把那群坏家伙全部杀了,乖女儿,你妈从来都很懦弱,很怕事,这才害了你啊,以后我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又哭又笑,害的最不擅长哄人的我哄了她好久,才将她骗到床上。给她吃上两颗安眠药后,伯母终于安静了下来。

呼!搞不懂,我到底是为什么才来这里的?带来的疑惑一样都还没有解开,现在又一头栽进了另外一团迷惑里。李庶人和张秀雯的寝室里,同样也是将床摆到正对门的位置,但是那明显有别的意义,和这里的脚朝门传说应该不是一回事。哼,头脑又开始混乱起来,难道脚朝门还有另外的传说?某个这镇上大多数人也都不知道的传说?

“小三子,你去奇家一趟,通知他们晚上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出门!”神婆吩咐道。

“那群坏家伙,早点死根本就是为镇上的人积福,管他们那么多干什么!”小三子气愤的说。

神婆生气的喝道:“死小子,我从前是怎么教育你的?不管多恶的人,生死还是一条命。我们能救就要救,做到自己的本分!”

“是,姥姥。”小三子极不情愿的慢吞吞走出了门。

“小伙子。”神婆看了我一眼,“你的福分很重,神鬼不侵。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既然你都把我赞美成这样了,我还能说不吗?”我嘲笑道。

神婆没有理会,继续说道:“麻烦你尽量在五天内把雪韵的尸体找回来,厉鬼索魂,不是那么快就成的了形的,或许这件事还有的挽回!”

我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问:“刚才你不是才说,这三十年来有很多人都学过那个村姑,但最后都失败了吗?怎么你现在会这么担心?”

“你是外人,对你讲实话好了。”神婆忧心忡忡的向地下室看了一眼,回忆道:“这栋旅馆是二十五年前修成的,用的就是那个村姑的地。如果我没有记错,雪韵那女娃睡的这个地下室的位置,刚好就是村姑的卧室,也不知道是不是作祟,连床的摆放都一模一样!”

“什么!”脑中只听到“轰”的一声,我整个人都被刚才听到的话惊呆了。

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情都有相似性,从逻辑学上来讲,相似的两个和多个事件或物体之间,都必然有一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而现在,张雪韵和那个村姑已经有了联系,那么会不会出现相似性呢?假如,只是假如,如果出现了相似性,那张雪韵的尸体到底会变成怎样?即使稍微想一想都感到背脊发冷!

“我懂了!我会尽快把她的尸体找回来,不论用什么方法!”我的脸少有的严肃起来,“所以如果用了什么过激的方法,惹恼了村子里的人,善后工作就要请您老出马了。”

从早晨起来后,虽然不断遇上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还是有一个疑惑在我脑子里徘徊不去。张雯怡那小妮子到底去哪里了?是不是她带走了尸体?她昨晚的那一番话到底有什么意思,就像是在和我辞别一样!最重要的,昨晚,她到底干了什么?

或许找到她后,许多疑点都会迎刃而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