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气渐渐热了,海滩上游泳的人多了起来穆秀珍可以说是最早试泳的人,她生性好动,一切运动,她都喜欢,而她生平最不愿意光顾的地方,便是图书馆与博物院。在图书馆中,必需保持肃静,而在博物院中,似乎也不能大叫大嚷,这是和穆秀珍的性格绝对不合的,所以她几乎未曾去过这两处地方。

然而,这一次她却自动地来了。

事情可以说是由于她和“红衫俱乐部”的匪徒作战得胜而引起的。

自从着名匪党“红衫俱乐部”的头子马里坦再度被捕入狱之后,警方内部进行了大整顿,肃清了许多不良的份子。

而“红衫俱乐部”向东方发展的计划,当然也受到了阻碍,不但如此,由于马里坦和屈莱两人的落网,“红衫俱乐部”群龙无首,在西方的活动能力,也大大地打了一个折扣,由各国警方联台组成,对付“红衫俱乐部”的联合组织,奖给了木兰花、穆秀珍和高翔三人,以一笔相当数量的奖金。

这是他们三人所意想不到的,他们将这笔钱分成了两份,一份捐给了本市的图书馆,另一份,则赠给了本市的博物院。

而本市警方则摆出了一笔奖金,在他们原来住处的附近,购下了一幢小洋房送给她们,作为她们被“红衫俱乐部”炸毁的住所赔偿。

这一笔奖金,本来是他们三人出死入生所换来的,可以说是他们三人应该得的酬报,但是他们却一点也不保留地捐给了和公众有关连的事业,这使得本市报章,对他们争相称誉,东方三侠,真的是名副其实的“侠”,绝不是虚传的。

就是为了送这两笔捐款,穆秀珍那天一早,便到了图书馆中,在馆长的感激声中,她递上了支票,又在馆长的引导之下,三观了全馆的藏书。

那一个多小时,穆秀珍蹩住了气,不能大声言笑,当真比坐监还惨,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驱车来到了博物院的面前。

本市的博物院,是一幢十分古老的英国式建筑,正门有七八级石阶和几条粗可合抱的大柱。穆秀珍的车子才一停下,博物院长已领看职员迎了上来。穆秀珍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她可能又要“受罪”了!她跨下了车于,接受记者的拍照。

然后,她被介绍与院长,著名的考古学家张伯谦博士相识。张博士年过花甲,但是精神奕奕,就在几牢前,他还曾经在南太平洋的柯克岛上,考证过岛上巨大的神秘石雕头像的来历,他所写的几篇论文,都是考古学上的经典之作。

接下来的便是握手。签名,种种仪式,穆秀珍已经被弄得头昏脑胀了,好不容易,一切都妥当了,博物院的两个高级职员道:“穆小姐,请你参观一下本院的收藏,我们将觉得无上的荣耀。”

“我的妈呀!”穆秀珍心中暗叫苦。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穆秀珍对那些石窟和死人骨头,烂铜破铁,可以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但人家说自己只要肯去三观,便能感到“无上的荣耀”,那总不能一拧头就走啊。所以她为了礼貌,还不得不装出十分高兴的样子来,道:“那好极了!”

当她这样同答的时候,她当真恨不得立时在自己的屁股上踢上两脚,以惩戒自己的愚蠢!可不是么,外面的阳光是如此可爱,她却要在那么阴森的大建筑物中看死人骨头,穆秀珍并有点恨木兰花派自己来做这样的“苦”差使了。

穆秀珍站在邢两个博物院高级职员的后面,机械地走着,点着头,和不时发出赞叹声:这太好了,那个实在太奇妙了。

她本来是个天性极其率直的人,可是这时为了“礼貌”,却不得不讲些违心之言。“礼貌”是不是必要,穆秀珍心中,实不无怀疑。

博物院的规模十分大,一共有三层高,一层比一层阴沉,到了第三层的时候,眼前又暗了一暗,穆秀珍首先看到走廊上有一列平放着的棺木。

那一列十来口棺木,全是金属铸成的,阴森诡异的气氛,更是浓厚,穆秀珍的精神,也不禁为之一振,望住了那些棺木。

“那全是埃及历史上的名人,”一个博物院的职员拍着那些金属棺说:“如今却是木乃伊了。那是张博士从埃及带回来的。”

穆秀珍“嗯”地一声,她实是想快一些离开这里。

她想,那两个文质彬彬的职员,是不堪一击的,自己如果将他们击昏了过去,那么,便可以不费一言,便溜之大吉了。

可是木兰花将会怎样责备自己呢?

她有意出些难题给那两个职员做做,以作报复,她笑着道:“我想看看那具铜棺中的木乃伊,你们能使我如愿么?”

她顺手指着一具上面铸有鹰徽的一具铜棺。

“可以的,当然可以的。”

那两个职员想不到他们的贵宾会对他们所藏的木乃伊有兴趣,大喜过望,连忙合力去抬棺盖,穆秀珍心中,早己打定了主意,等他们抬开棺盖的时候,说什么也要怪叫一声,将他们吓个半死,以为是木乃伊复活,谁叫他们对着一块破石头,也讲上半天,说那是什么旧石器时代的打猎工具!

棺盖慢慢地被移开了。

穆秀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准备发出她那惊人的怪叫。

可是,当她看到了棺盖打开之后,铜棺之内的情形时,她已要发出的那一下叫声,却发不出来了,她只是张大了口,呆呆地望着前面。

那两个博物院的职员,移开了棺盖之后,回过头向穆秀珍望来,穆秀珍脸上的神倩,先令得他们为之陡的吃了一惊。

而当他们回头再去看那具木乃伊时,怪声尖叫的不是穆秀珍而是他们两个人。穆秀珍实是未曾想到,男人原来也会发出那么尖锐的惊呼声来的!

然而,棺内的情形实在太惊人了,使得穆秀珍也不忍心去讥笑他们两人了。

那十来具金属棺,是放在走廊中,而不是在正式的陈列室中的。走廊的光线异常黑暗,但是眼前的情形,却出奇地恐怖。

不错,铜棺之中,是一具木乃伊。

可是那具木乃伊身上的白布条,却十分松散,十分凌乱,像是在包扎的时候,匆匆忙忙手慌脚乱一样,而更加触目惊心的,则是在白布条上,有着殷红的血溃,点点斑斑,光线虽黑,也可看得十分清楚,那是鲜血,而木乃伊会流血么?

那两个博物院的职员,一面叫着,一面面无人色奔下楼梯去,阴暗而恐怖的走廊中,只剩下了穆秀珍一个人,面对着一具会流血的木乃伊,穆秀珍的心中,也不禁感到一股寒意,她向后退了几步,也准备奔下楼去。

可是,也就在此际,一个人,似乎是突然之间,从黑暗中冒出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仰起头,向她望了过来。

穆秀珍在陡然之间,看到面前有人,已吓了老大一跳,仓猝之间,向那人看去,一看之下,她突然尖声叫了起来!

她实是无法不尖声叫唤,因为那仰头看她的人,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那人的顶门光秃,但是在头顶上,却有好几个红疤。

在脸上,那人的左半边脸,拱了起来,成为一个畸形的赭红色的肉瘤,他的左耳,可笑地贴在那个肿瘤之上。而因为左半边脸上,那个赭色怪瘤的关系,那人的五官,便扯曲成一种极其可怕的形状,和普通人五官的安排,完全不同。

他的脖子肿大,在后颈,似乎还有着一大串和葡萄一样,紫红色的赘疣,但由于光线黑暗,穆秀珍已看不清楚了。

而她所能够看清楚的一切,已足够使她发出尖叫声了。

随着穆秀珍的尖叫声,便是一阵脚步声,许多人奔上了楼梯来,站在穆秀珍面前的那个人。却只是眨着眼睛望着穆秀珍,向穆秀珍扬了扬他手中的一块小木牌,木牌上写看“博物院今日暂停开放”几个字,他似乎根本未曾听到穆秀珍的尖叫。

穆秀珍后退了几步,已镇定了心神,而七八个博物院中的员工,已奔了上来,其中一个挥手令那个丑汉子离去,穆秀珍这才看到那丑汉还是跛子!

“穆小姐,你别害怕,”那职员转过来,“他是博物院中的粗工,又聋又哑,心地很不错,是个可怜人,就是样子难看些。”

“我害怕?”穆秀珍不服气地道:“你们去看看那具会流血的木乃伊,看看谁害怕,那具木乃伊,只怕是复活了!”

几个职员,这时都已看到了那具木乃伊。

有几个大胆的,走向前去,将那具木乃伊拖了出来。

这时,张院长也来了,而十几个女职员,听说三楼出了怪事,吓得集中在一起,缩在楼梯口,既不敢上去看看,也不敢下楼去。

那具木乃伊被人从铜棺中拖出来的时候,便已经使人觉得事情不对头了,因为它竟是软的,而在拖动之间的头上所缠的白布条首先散了开来,先出现头发,再出现一个睁大了眼的人脸,穆秀珍已听得七八个人齐声叫道:“赵建!是他!”

“赵建是谁?”穆秀珍连忙问。

“他是三楼印加帝国古物和埃及古物陈列室的管理员。”张院长同答:“快报警,他被人杀死了。唉,他在这里,那么那具法老王的木乃伊呢?”

张院长在提到失了踪的木乃伊时,一脸焦急之情。

穆秀珍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一个人死了,他似乎并不关心,似乎一具木乃伊失踪,比一个人死了,更来得紧张些。

白布条已被全抖开来,赵建的尸体也显露了。

他的身上有五处伤口,前胸的两处伤口是致命的。

穆秀珍伸手在死者的手背上捏了一下,在僵化的程度上,她知道那是今天清晨发生的事情,阴森古老的博物院中,发生了命案,死者被人用白布包着,放在铜棺之中,冒充木乃伊,却被自己在无意中发现,谁说逛博物院没有意思?

穆秀珍顿时兴高采烈起来,她神气活现地下命令:先寻找失去的木乃伊!那具木乃伊十分容易,便已经被找到了。

就在旁边的一具铜棺中,塞着两具木乃伊,因为棺盖阖不拢,所以立即被人发现了,本来,有几个人心中颇觉得是木乃伊复活杀人的,这时当然也打消了那种荒诞的念头不提了。

警方的调查人员在十分钟后到达。

穆秀珍指手划脚,讲着如何发现死者的经过,一早到现在她是最高兴了。警探人员听完了穆秀珍的叙述之后,便开始例行的检查,盘问每一个人。

当然,住在三楼一间小房间中的那个丑怪跛足汉子,也是要接受盘问的,当警探听说那丑怪汉子是聋哑人的时候,他们准备去请专家。

可是聋哑专家并没有来到博物院,因为那个聋哑怪人,已经不见了,找遍了整个博物院,也不见那个聋哑怪人的下落!

三楼的一个高级职员被杀,那个聋哑怪人却在露了一面之后,便尔失踪,虽然每一个人都说那怪人的心地十分善良,但是杀人的嫌疑,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那个聋哑怪人的身上了。


穆秀珍在中午时分回到家中,她又将自己准备捉弄那两个博物院的职员,却揭发了一宗命案的事情,向木兰花讲了一遍。

穆秀珍的结论也是:一定是那个聋哑怪人杀了人。

木兰花并不立即同答,过了好一会,她才道:“谋杀总不外是两个原因,金钱,仇恨!那聋哑人为什么要杀人呢?”

穆秀珍呆了一呆,道:“心理变态!”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你对描写心理变态杀人的侦探小说看得太多了,一个心理变态到竟会杀人的人,在平时是绝不会给人以心地善良的感觉的!”

穆秀珍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道:“那么是谁?”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木兰花摊了摊手,“然而我可以知道,那个聋哑怪人,绝对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你为什么那样肯定?”

“正如你所说,凶案是在清晨时分发生的,你想想,那聋哑人要逃,为什么早不逃迟不逃,而要在你们面前露了一面之后才逃走?”

“嗯……嗯……”穆秀珍虽觉得木兰花的分析,无懈可击,但是她却仍然要找话来反驳,“或许他以为人家不会发现尸体。”

“你想可能么?那十来具金属棺,只被放在走廊中,当然是暂时的,它们会在短期内被搬到陈列室中去,而且要打开棺盖,让人三观木乃伊,尸体怎么会不被人家发现的呢?”木兰花微笑着,“好了我们不必再为它伤脑筋了,让给警方来处理好了。”

穆秀珍睁大了眼睛,无话可说了。

“还有,”木兰花向电话指了指,“马超文刚才打电话来找你。”

“这淘气鬼!”穆秀珍骂着,但是却容光焕发地笑了起来,“他找我有什么好事。──”她学着马超文的声音:“秀珍,一天没见,想死我了!”

木兰花被她逗得大笑了起来,道:“有人那么想你,那还不好么?”

“兰花姐,”穆秀珍狡狯地笑着,“我知道有一个人,也在这样想你,可是他碰了一次钉子之后,都再也不敢说了。”

木兰花站了起来,转过身去。

她知道穆秀珍说的是谁。而她的芳心,这时也被穆秀珍的话,弄得紊乱无比,她走到了窗口,站定了怔怔地望着窗外。

“兰花姐,”穆秀珍跳到了她的身后,“你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如果是的,你对我讲,我去警告他,不就行了。”

木兰花仍然默不出声。

电话铃在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

“快去听电话罢,”木兰花推了推穆秀珍,“你的超文又打电话来了。”

穆秀珍红着脸,没好气地拿起电话来,叫道:“淘气鬼!你作什么?科学家那么辛苦发明了电话,是给你作这种用途的么?”

她一面向电话斥责,一面望着木兰花点头,表示她绝不希罕马超文的电话。可是,电话中传来的声音却令得她怔住了。

那不是马超文的声音,而是高翔!

“秀珍,是你?你吃了火药么?”

穆秀珍吐了吐舌头,道:“对不起,原来是你,累你捱了一场骂,天地良心,我绝不是想骂你的,你有什么事情?”

“秀珍,你在博物院中发现那宗凶案时,是什么时候?”高翔的声音十分严肃,像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一样。

“十点零五分。”

“后来,你又见到了那个跛足、畸形的聋哑工人?”

“是的,我说他是凶手,兰花姐说不是。”

“他……恐怕不会是凶手……”高翔的话十分迟疑。

“你究竟想说什么,快些说吧。”

“我说你当时会不会眼花?”

“胡说,我怎么会眼花?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到他的,那家伙还当我是闯进博物院去的人,举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今天暂停开放’的字样,要赶我离开。”穆秀珍一口气讲着:“我难道连这些全会看错,那太笑话了!”

“那么你看到的是……是……”

“高翔,你平时也不是不爽快的人,今天怎么哩?”

“我很难向你解释警方已找到了那聋哑人。”

“好啊,你们向他间口供就是了。”

“他已不会回答了──我是说,他已经死了,而经过几个着名的法医的鉴定,都证明那聋哑畸形人,是死于窒息,他是死在昨天晚上,午夜左右的时候的。”

当穆秀珍听到了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手中所握的电话筒,变得像一块冰一样,一股寒意,迅即传遍了她的全身。

她机伶伶地震了一震,道:“这样说来,我所见到的,竟是……竟是……”她鼓足了勇气,可是也无法说出下面一个字来。

那边的高翔,却老实不客气地将那个字讲了出来:“秀珍,你在上午十时左右看到的那个,可能是鬼!”

“鬼!”穆秀珍又震了一震,“别胡说!”

“什么鬼?”木兰花也奇怪了起来。

“你自己来听吧!”看穆秀珍的神情,似乎电话听筒就是鬼一样,话一讲完,便放下了听筒,,急急地逃了开去。

在电话的听筒中,传出高翔的笑声来。

“我是兰花,你用鬼在吓秀珍?”

“倒不完全是吓她,”高翔止住了笑声,“事情的确十分怪,秀珍在发现凶案之后,见到的那个怪人,早在昨晚便被人扼死了。”

“喔,那么秀珍见到的是……”

“兰花姐,”穆秀珍慌忙摇手,“别说我见到了鬼!”

木兰花不禁好笑,故意反问道:“那么你见到的又是什么?”

穆秀珍瞪大了眼,讲不出来。

“兰花,”高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件事看来十分蹊晓,调查谋杀部的人员,想秀珍来认一认那个聋哑人,又怕请不动她的大驾,所以才叫我打电话来的,你们肯来么?”

“她一个人来就行了。”木兰花淡然回答。

“事情还有一些值得注意的地方──”高翔连忙道:“那便是──”

可是木兰花不等他讲完,便已道:“我一定让秀珍立刻就来,你等看在门口接她好了,可别再用鬼吓她,说也奇怪,她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有些怕鬼。”

“谁说我怕鬼?”穆秀珍不服气。

“我看你就不怎么敢去看那个聋哑怪人的尸体,”木兰花放下了电话,“怎么样,如果你不敢去的话,我就回绝高翔了。”

“谁说我不敢!”

电话刚一放下,又响了起来,木兰花拿起了电话来,是马超文的声音,道:“秀珍,秀珍,你有空么?”穆秀珍一把抢过了电话。“我没有空!”

“你在做什么?”

“我要去看死人,去看一个鬼!”

穆秀珍的回答,令得马超文好半晌讲不出话来,而穆秀珍则早已“拍”地一声,放下了电话,向外面冲了出去。

木兰花望着穆秀珍的背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想要尽量和高翔疏远些──究竟为什么要那样,连木兰花自己也不太明自,感情本来就是极其奇怪的一件事。

所以,她虽然觉得事情十分奇怪,但也没有听高翔在电话之中,继续将事情讲下去,那也就是说,她完全不想理这件事。

但是对于奇怪的事她却总不免要思索一下的。

这时,她一个人静坐看,便是在想着那一系列的事。

不到十分钟,她已归纳出几个可疑之点来!

一、一个博物院职员,为什么使人要谋杀他?

二、那个丑怪的怪人,为何在午夜死去,在上午又露面?

三、死尸被放在棺中,又用白布包扎,似乎有意要造成一种神秘的气氛,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木兰花深信这三个疑点,是凶案的关键。

她自已对这件案并没有兴趣,但是她看得出穆秀珍的兴趣十分浓厚,她心想让穆秀珍去单独锻炼一下,也是好的。

木兰花准备将自己归纳出来的三个疑点,供给穆秀珍,让她去动动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