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 莫怨佛祖莫怨天,莫缘红尘莫缘仙

天地洪荒,风、云、雨、露、光,初显天地,蚩璃便已有了浅薄的意识。

不知又历经了多少岁月,天地间出现了第一道彩虹,蚩璃有了若隐若现的身体。

天地间的一切,似乎离蚩璃很远很远。他薄弱的身体,离不开俯身的这块黑色石头。

后来的后来,文殊菩萨路过水旁,回眸一眼,看见被神水冲刷了亿万年的蚩璃,佛心微动,起了怜悯之意。

自此,蚩璃和黑色石头一同在佛祖脚下受了万年的香火,终于化成了龙。

蚩璃与常常在天际盘旋玩耍的龙都不一样。

它既没有鲜艳的色彩,也没有晶莹剔透而坚硬的鳞片,头上还多了两个长长的奇怪又难看的犄角。蚩璃每次悄悄而小心翼翼的试图接近那些小龙时,五彩龙群便会瞬时四散而去。

久而久之,蚩璃明白了那些疏离,便不再做这些无谓的事。

不知如此又过了多少年。

蚩璃在无边无际的佛光与佛经中蜕变成了一个孤寂的少年。

文殊菩萨问佛陀:“蚩璃佛前侍奉了千万年,受千万年的香火与佛光,法力已过天,佛缘何时才至。”

佛陀拈花而笑:“万事皆有缘法,无欲无求,无业无障,如何成佛?”

文殊菩萨点头称善,招来了蚩璃:“千万年来,尔一心追寻佛道法道,皆已大成,如今只缺缘法,得缘得法,方可成佛,三十三天善见城,见世间一切善恶缘法。”

那年,帝释天在须弥山善见城的天河里,捡到了一颗气息微弱的蛋。

奄奄一息的蛋,得帝释天神力滋养逐渐有了生机。

十年后,一条黑色的小龙破壳而出。

百年后,黑龙化成人形,帝释天为其取名——蚩璃。

蚩璃未成人形时,也曾与善见城里五色小龙一同玩耍,怎奈蚩璃原型古怪而丑陋,又是沉默寡言的性格。龙性天生爱奢华与美貌,众小龙虽看在帝释天的面上接纳于它,可私下里对它嘲讽讥笑,甚至恶意使用神力冰冻烧烤于它。

蚩璃逐渐懂事,变得更加的沉默不合群,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修行,平日里也不肯出去,却从不离帝释天左右,许是得天帝神力滋养成型的缘故,蚩璃天生神力过人,不过两百年的修行,便隐隐有超越天人的趋势,为此,帝释天又是欣慰又是担忧。

传说黑龙族都是天罚之龙,“贪、嗔、痴”过重,有邪恶、戾气、暴虐之心,又有灭天之神力。

三百年前,一只金翅大鹏因吞食了一条黑龙,被黑龙灭了整个族群。

迦楼罗亲自来到善见城陈情,帝释天派神使前去调停,神使却被黑龙族斩成数段。

如此残暴嗜杀成性,帝释天唯有派兵征讨一途,本只想起威慑之意,不想却碰到极端又视死如归的反抗。

善见城天兵死伤无数,八部天神陨五,双方杀昏天暗地红了眼,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最后的结局便是帝释天重伤,善见城元气大伤,黑龙族被灭。

自蚩璃破壳而出的那刻,这条小黑龙就被善见城众天神忌惮。

蚩璃一日日地长大,帝释天的旧伤一直未曾痊愈。蚩璃的神力却越来越强,善见城内许多神对帝释天豢养黑龙越是不满。帝释天不得不遮掩蚩璃的天赋,封印蚩璃的神力。整日将他带在身边。可蚩璃之事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住帝释天的未婚妻子——善馨。

善馨乃修罗王长女,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却与别的修罗族不同。

她天生一颗佛心,少年时期曾在观音大士座下侍奉多年,后来天界与魔界修罗大战,修罗战败,观音大士为两界调解,将此女许配帝释天为妻。

善馨作为未来的神后,没有丝毫的架子,又十分喜爱生灵。平日里一心向佛,便是一棵草也不会轻易踩踏。三十三天须弥山善见城与魔界修罗族常有争斗,这丝毫未影响善见城众天神对未来的女主人的尊重喜爱。

在蚩璃还是一颗蛋的时候,善馨也曾日日将她放在贴身锦囊里,夜夜放在床边,只是不知为何,自蚩璃破壳之日,善馨便对其极为不喜,甚至厌恶有加。

蚩璃却恰恰相反,他不喜周围所有的天神,却独独喜欢善馨。

蚩璃小龙时便喜欢盘旋在善馨的附近,刚成人形时第一个跑去见的人也是善馨。当逐渐懂事后发现了善馨的不喜甚至厌恶,故每次见善馨都是远远看着,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帝释天每看到此种场面总是很心疼,却也毫无办法。

蚩璃满百岁时,神力已很是高强,一般的神兵利器受不了如此强横的神力,故蚩璃一直没有趁手的武器。

帝释天思索数日,想起极东之地天界业火处有只火龙守护的上古神兵——轩辕神剑。

传说此剑不但可遇神杀神遇佛斩佛,更曾是上古元神烛龙开天辟地时所用之神兵利器。

帝释天不忍伤那万年火龙的性命,很是周折才拿到了此剑,甚至因此引发了旧伤。

当蚩璃拿到轩辕剑露出了成人形后的第一个笑脸时,帝释天有一刻觉得,若日日能得此无邪笑靥,便是日日受伤也是值得的。

大约又过了百年,小小的幼龙长成少年,知书达理博学谦逊,逐渐明白了世间的喜乐。

帝释天将蚩璃教导得很优秀,有时几位菩萨来善见城讲经,见到温文尔雅的蚩璃都要夸赞一番。帝释天有意让蚩璃拜在其中一位菩萨座下,只可惜蚩璃似乎与佛无缘,没有菩萨愿意将其收为弟子。

帝释天也不强求,三十三天善见城已是神界,帝释天身为神界之主,便是蚩璃没有佛缘不能成佛,做个逍遥自在的天神也好。

蚩璃五百岁时,帝释天与修罗公主善馨大婚。

成亲后,善馨越发容不下蚩璃了。

蚩璃受不得善馨的冷眼,时常消失不见,日日游荡在善见城外。一去便是一年半载,每次回来也是匆匆住上一两日便走。

帝释天乃天地之主,平日里总有做不完的政事。蚩璃再不像儿时那般粘着他了,善馨又有意隐瞒。故每次帝释天得知蚩璃回到善见城时,大多已是两三日之后的事了。蚩璃早已再次离开,所以两人同在一城,居然百年也难得见上一面。

帝释天思念蚩璃的时候,只能从凤凰族那里得知蚩璃的行踪和经历。

听说他在外面有了自己的朋友和天地时,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失落。

养大的孩子终究是养大了。

小黑龙飞起来还摇摇欲坠的时候,帝释天便已预见了此时的情景,可惜那时每每想象他长大的模样都很是满足又欣慰,何时想过这世上还有离别二字,闲暇的时光帝释天反而更加想念,曾经那个久久盘在自己手臂不肯离去的小黑龙了。

蚩璃八百岁时,帝释天的旧伤日益重了,已呈五衰相,额间代表神力的金色花钿一日弱过一日。天神之主虽有不死不灭之说,但是每千年便会有一次衰相,是福报享尽的征兆。

以往此时帝释天便在寒潭底躺上一年便可度过。

可此时这旧伤累积得太重,身上不多的神力已抵御不了千年寒冰之气。

蚩璃心有眷恋。初离家的那几年,大部分的时间只在善见城附近游晃。

天神的寿命太长太长,越是靠近越是忍不住想念一城之隔的牵挂。

蚩璃不懂那么多情愁,也没有那么思绪,越是难受,越是觉得离得更远才会不想回去,与伙伴结伴去了北海之巅,遇见了传说中的黑龙祖龙。

在祖龙给的幻境里,蚩璃目睹了千年前的那场大战。

终于懂得了善见城众天神的敌视,明白了善馨的疏离,都源自何处。

千年前的那段影像里,蚩璃见到了生身父神,见到了他与自己相同而迥异的原型,如此地熟悉又亲切。

父神一身戎装,威风赫赫,无惧无畏的屹立在天地云端。

直至后来黑龙族败,父神真身被挂在善见城外,风吹日晒百年之久的凄惨。

此时,蚩璃终于明白来自三十三天之主的那些荣宠、溺爱、温柔、笑脸,依顺。那些让心一直眷恋不舍的一切和所谓的亲恩,竟都是假象,只是掩盖仇恨的手段。

这一刻,蚩璃是恨帝释天的。

蚩璃心智坚韧,不怕仇视也不怕苦难。只是这种隐藏在仇恨下的恩情,让他的胸口很痛很痛。让他忍不住一遍遍地,回想起了善馨的隐藏在冷漠下的恐惧,想起她美丽的双眸深处的厌恶与憎恨。

蚩璃不觉得自己无辜,也不觉得战争又何错,不觉得战败便要痛恨。却生受不了千百年来,自己竟然一直活在伪善的慈悲与爱中。

蚩璃只觉满心的依恋、思慕、和信任,却只换来了慈悲与爱的假象。

如此的可悲可叹又可恼可恨。

这耻辱感,让蚩璃想用手中的利刃,毁灭天地间的一切。

三十三天须弥山顶善见城,一草一木恒古不变。

万年的神殿却已坍塌半边,天地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空中的白影与黑影不断交错变幻着,结界外的天神紧张地张望着,等待着。

帝释天立在云海间,视线内那张熟悉却满含肃杀之气的年轻脸庞,以及那双漆黑却没有感情的双眼。

眼前的一切一切,让帝释天肋下的旧伤隐隐作痛,一颗心隐隐作痛。

须弥山下尸横遍野,云端站着的手持血刃的是亲手养育了近千年的孩子,满心疼宠,悉心教导,日日相随,宛若从自身分离的血液骨肉,如何才能,才舍得痛下杀手?

蚩璃墨玉般的双眸,如死海一般满满的沉寂。

每次出招都毫不留情,不留退路。

一路的鲜血染红了手中的长剑,却没有洗去心中的羞怒与憎恶。

每一次抬眸望向那张千年不变的脸,脑海都会闪过被抽筋剥皮,挂在善见城外风吹日晒百年的父神。

蚩璃厌倦了对面那人荣辱不惊的天人模样。

甚至恨他此时此刻,依然可以风轻云淡地面对自己!

蚩璃胸口胀痛着,暴躁不安的心叫嚣着毁灭!毁灭所有的一切!

那人琥珀的眼眸,紧抿住的唇角,目光中的慈悲与不舍,都让蚩璃有种毁天灭地的冲动。

他以为自己是这三十三天之主,便可以摆出这般悲悯世人的模样,他以为所有一切都需要伪善的救赎与慈悲。

蚩璃恨透了曾经自己的荒唐与天真,恨透了那些无知的依恋和依赖,以及无尽无尽的思念。

这一切,都必须毁灭,必须掩埋……

蚩璃聚起全身的神力,缓缓举起了冰冷的长剑。

乌云盖顶飞沙走石,惊天巨雷震耳欲聋,闪电卷起了天河内的巨浪。

天地都随之颤抖,万丈光芒如利箭般倾泻而出,刺伤众神眼眸。

善见城内惨叫连连哀声震天。

片刻后,狂风骤雨停了。

一道白影从空中重重跌下,黑影风驰电掣地追了上去,剑锋毫不留情地刺入了皮肉……

帝释天单手握住继续前进的剑锋,跌坐在万年藤下,溢着血痕的唇角,依然噙着浅淡的笑意。轩辕剑悲鸣般颤动着,冰冷的剑身上有温热的血液在流淌,一滴一滴,如岩浆般浇灌着胸口,如此伤又如此痛,还夹杂着各种不明的躁动。

蚩璃才有意识时,便已识得这人的温暖强大的气息。

九百年来,蚩璃心中,三十三天须弥山善见城内的主人——帝释天。

一直都是永不可能被超越的存在。

万年藤,百年开花百年结果,善见城内无数个白昼黑夜,帝释天让蚩璃懂得了世间的一切,教会他善恶亲恩,也让他明白了仇恨。

轩辕神剑‘嗡嗡’作响,如泣如诉。

阳光下,帝释天握着嵌入皮肉的利刃,抬眸望向蚩璃,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额间金光闪闪的花钿一点点地暗淡下来。

“璃儿……”

蚩璃的胸口有点疼,握剑的手却没有半点犹豫,双脚却如生根般:“为何要杀我父神,灭我全族?”

——为何将我捡回来,养育在这虚伪的爱与妄里?

——为何真心换来的只是隐藏在真相的仇怨?

——为何将我看的与世人一样,需要你的怜悯慈悲?

帝释天嘴角的笑容有些飘忽:“傻孩子,帝释天是忉利天之主,掌管天下善恶之事,三界苍生都是帝释天不可推卸的责任。”

蚩璃双眸瞋目切齿:“所以你觉得,迦楼罗一族便该活,我父神,我族黑龙,便该死吗!”

——所以你不觉得你有错,你依旧的慈悲与善爱的帝释天。

——所以你觉得,我在不知情的境地中,便该生受你的恩惠,你的施舍,你的怜悯。

——帝释天,你是如此的可恨,将我扔在这般可怜又可叹的境地,让我在绝望与选择中懂得曾经的痴妄不过只是痴妄。

帝释天没有躲开仇恨的目光,慢慢放下了握住剑身的手,轻声道:“业障业报,黑龙族,‘贪、嗔、痴’与杀心都太重,有此劫难也是在所难免。”

蚩璃慢慢的闭上眼眸,再次睁开时,已无半分痕迹。

胸口的那些痛、伤与不忍,被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冲刷得了无痕迹……

金光闪过,轩辕剑拔出了皮肉,温热的血飞溅而起……

蚩璃再次手起剑落,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将剑身刺入了帝释天的胸口……

春意盎然风吹花落,满是阳光的午后。

帝释天手持一道金光立在万年藤下,笑着对蚩璃说:“遇神杀神,遇佛斩佛的上古神剑——轩辕,给璃儿做兵器可好?”

善馨告诉蚩璃,为得这把神兵,帝释天孤身在岩浆内与守护神剑的上古神兽缠斗三日之久,因不忍伤其性命,自己遍体鳞伤……

记忆里,他一直都那么好,那么好。

他对世上所有的生灵宽容豁达,爱惜有加。

为何要如此残忍,毫不留情地杀掉父神与所有族龙?

为何要插手迦楼罗与族龙之争?

为何……为何做下这一切却不懂赶尽杀绝的道理。

为何要将蚩璃捡回来细心呵护,养育在帝释天的慈爱怜悯里……

帝释天静静地躺在万年藤下,眉宇间的花钿已消失不见。

明明是永远地闭上了双眼,却仿佛只是安逸的沉睡了。他的手,朝着蚩璃的方向张开着,似乎想要再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蚩璃抬手擦去了脸颊上的水滴。

是什么模糊了双眸……

是什么让胸口如此地疼……

是什么让人如此绝望又痛不欲生,那么伤那么伤……

——“何为悲痛欲绝?何为泪水?”

——“穷尽了世间一切的悲伤,便会落下眼泪……”

蚩璃揉了揉漆黑如墨的双眸,抬头问:“我为什么没有眼泪?”

帝释天蹲下身来,抱住了蚩璃小小的身体:“我希望璃儿永远都没有眼泪。”

阳光不见了,雨露消失了,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遮盖了千万年未变的脸庞,如此的耀眼,如此的俊美,能让天地都黯然失色的脸庞。

蚩璃双手豁然捂住疼痛欲裂的胸口,慢慢弯下腰身,跪了下来。

染血的手指颤抖着,轻轻地触碰着帝释天如玉的脸颊,逐渐冰冷的血迹却怎么也擦拭不掉。

三十三天之主——帝释天有着令天地都失色的容貌。

轻鸿一瞥沉鱼落雁,抿唇浅笑闭月羞花。他温和宠溺的笑意从不曾对蚩璃吝啬。

他养育他,教导他,他以为他会在善见城一直陪伴他,永生永世。

蚩璃只想做善见城里一无所有,一无所知的蚩璃。

帝释天却偏偏教会了蚩璃世间的一切。让他有了羞怒恼恨的情绪,让他懂得了孤独、思念、恩情,及爱。

蚩璃感觉背后传来了剧痛,轩辕剑的金光从胸口穿透出来。

这伤口与帝释天胸前的如此相似。

蚩璃缓缓回头,入眼的是那张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的容颜——善馨。

蚩璃爱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的善馨。

便是哭,还是哭得那样的美,那样让人不舍得移开眼眸的善馨。

她的一颦一笑都让蚩璃如入魔障地朝思暮想。

只因她不喜,便是相思入骨也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蚩璃转过身来,朝善馨伸出沾染血迹的指尖,轻声唤道:“善馨……”

“啊!——”善馨松开了手中的轩辕剑,惊恐地连连后退,抱住头高声尖叫。

蚩璃忍着胸口痛,挣扎着上前两步,柔声道:“善馨,莫要怕我……”

“我早该灭你魂魄,毁你躯体!”善馨歇斯底里地喊道,绝美的脸庞都因悔恨而扭曲,“明明几次都要得手,却被他生生阻止!孽畜!早知你真会毁我神后之位!在你破壳而出的那刻,我便该打散你的魂魄,让你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蚩璃墨玉般的双眸看不清了,善馨手中的法器光芒太盛太盛,不但遮盖了双眸,更是撕碎了胸口,扯裂了心。

此刻,蚩璃突然明白了帝释天嘴角的笑意,他轻轻地勾起了嘴角,缓缓地闭上双眸。

——爱和恨,都太累,太累了……

狂风卷起暴雪,淹没了两具已没有温度的身躯。

淹没了悲切的哭泣,淹没了残破的善见城,淹没了浩瀚的须弥山。

佛陀收起了法镜,慈悲的法目望向轻声叹息的文殊菩萨:“莫要惋惜,他若与佛有缘,总能成佛,若无缘,便是生生世世也难以勘破。”

文殊菩萨佛心微动:“他手刃万人有余,善见城内血流成河,业障满身,只怕生生世世再难成佛。”

佛陀手掌微动扫过须弥山,破碎的山峰与坍塌的宫殿瞬时恢复原样:“三千大世界,芸芸众生,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

文殊菩萨点头称善,将手心的龙魂,投入了八寒地狱:“钵特摩,此云红莲华。严寒逼切,身变折裂,如红莲华。”

佛陀颔首拈花而笑,,慈悲的佛眼望向红莲之火。

——严寒切肤,千年脱胎。

——身变折裂,千年换骨。

——三千年消业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