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闹了大半夜,她们倒是真正地累了,等她们听见响动睁开眼时,仍然感到精神不足,但江梦秋已经打了一盆水放在桌上,笑着对她们道:“洗把脸,准备上路吧,方大姐她们都已经起来,我去备马匹!”

  倚红跳了起来道:“该死!这些事应该是我们做的,怎么能麻烦公子呢,那太折煞我们了!”

  江梦秋-笑道:“别忘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公子与侍儿,大家应该互相帮忙的,身上的衣服洗洗缝缝我的确笨得很,但有些事情,我可以做得比你们好……”

  说着出门而去,二女连忙草草洗了把脸,整理好行装来到外面,江梦秋早已备妥马匹,悄悄地拉在店门外。

  方梅影与崔妙人姑侄也在门口了,方梅影笑道:“昨夜我已结算了店帐,连打破的水缸都赔偿了,大家快走吧!”


  说着把赤蛛索还给倚红道:“这玩意儿我剪下了一截,放在身边备用,我没想到你带了这-件好东西来,今天到八煞门去,你们可以替东海人魔解毒,可别让他知道是什么东西,说不定还可以派上大用处,即使今天找不上他们麻烦,我也想给他们留点纪念,叫他们痒上一阵子!”

  崔妙人笑道:“梅影,你少干点缺德事好不好!”

  方梅影一笑上马疾驰而去,大家忙跟着走了,这时天色微白,但等他们赶到约定的地点,已是红日高升了。

  龙行天与罗小虎也刚到,率着四个中年乞丐,方梅影一看他们身上的破布口袋,知道都是六袋执事,身份已经算很高了,因为丐帮中除了帮主身负九袋外,龙行天也只是八条长老,罗小虎为帮主首徒,才只有七个袋子。

  当下一哈腰道:“穷家帮居然能调齐四位六袋高手,倒是很不容易,这下我们的人手就更足够了!”

  龙行天笑笑道:“为了监视八煞门的行动,我们在伏牛山四周布下了半个帮的实力,这四个人是勉强可堪一搏的,所以才带他们来,其余的都散出去了,昨夜小虎还用青蚨令去敦请洪掌门人率众前来支援,赶不赶得上不知道,但就凭我们这几个人,至少也可以闹他一下了!”

  罗小虎则替四个执事乞儿引见诸人,名字倒也好记,以入门的先后,冠上本身的姓氏就行了。

  因为丐帮中的规矩,要等到升七袋分坛坛主,独当一面时,才可以使用本名,而这四个人的姓氏,刚好也顺着百家姓上的次序,叫赵老大、钱老二、孙老三、李老四!

  方梅影笑道:“贵帮其余的执事人员,希望不要也是照这排列的,否则轮到第八个不恰好要叫王八了吗?”

  龙行天大笑道:“方女侠可说对了,敝帮第八个执事就姓王,也叫王八,而且还叫出了名,大江南北无人不知,只是不晓得他是丐帮的门下而已!”

  方梅影一怔道:“我是说着好玩的,想不到真有此人此事,大江南北我也跑过,怎么没听过这位王八大爷呢?”

  龙行天笑道:“姑娘不会知道,他不但叫王八,干得也是王八,他是金陵秦淮河畔的龟公头儿,手下控制了上千个粉头儿,是个十足的大王八!”

  罗小虎一皱眉道:“老爷子,这是不能说的!”(旧雨楼天马扫校隐龙居士OCR)

  龙行天一瞪眼道:“不能说偏要说,老子想到跟这些王八羔子为伍就有气,有朝一日大权在手,老子非叫他们除名不可,这太丢人了,弄得我们都不敢见人。”

  方梅影笑道:“这是贵帮的内部机密,或者我不该问,但穷家帮中,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罗小虎想了一下道:“告诉各位没关系,但对外可宣扬不得,丐帮分净衣与污衣两门,污衣是正宗的叫化子,净衣门则是从事医卜星相、歌妓娼导各种行业,但统属帮主辖治,只是对外以污衣门为主!”

  方梅影哦了一声,罗小虎道:“污净两门各不相干涉,只有家师与我才管得住他们,此两门的人从不来往,龙老爷子常受他们的气,所以对他们有点成见!”

  龙行天呸了一声道:“老子对他们没有成见,只是瞧不惯他们的作为,丢尽了江湖人的脸!”

  罗小虎道:“其实他们的作为更多,污衣门弟子因为身份太明显,办事反而不如他们方便,丐帮之所以能日益昌大,得力于净衣门的地方很多,好几件震动武林的大事,都是他们忍受伤风败德而成的,何况净衣门的弟子志行高洁,尤过于污衣。”

  罗小虎停了下又道:“因为污衣门人数过多,流品太杂,难免有一二不肖之徒,做出贻羞门户之举,净衣门择人极严,从没有这种事发生,所以恩师对他们十分尊敬。”

  龙行天哼了一声道:“他们可以公开地做不要脸的事,自然没有把柄了,老子就是瞧不起他们。”

  罗小虎一笑道:“他们志在行侠,并不要人看得起,他们最高的辈份到七结为止,也从来没争过,其实以武功及对本帮的贡献而言,他们有些人功高于帮主,连十袋都够资格了,老爷子对他们生气实在没有道理。”

  龙行天只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罗小虎道:“本帮分两门之事,只有七结主事才知道,所以每次开大会时,只准七结主事参加,你们四位绩劳功高,帮主已经准备在本届大会上提升你们的袋级,所以我才说出来,但……”

  钱老大恭身道:“令主无须吩咐,属下等都知道保密的,如有所泄,令主为属下等四人是问。”

  罗小虎道:“相信四位靠得住的,现在告诉四位,是为了以后行事的需要,因为今天与八煞门交恶,以后的麻烦可能不少,必要时,可以向净衣门联络求援,我们以袋为职别,净衣则是以衣结为识别,各位如果要向他们联络,可以找个绳子,照袋数打上结,他们自会上前问讯,然后看他们在绳上将结增减,就可以知道他们的等级,对高于你们或同辈的同门,态度必须恭敬。”

  龙行天道:“恭敬个屁,见面每人赏他们一脚。”

  罗小虎笑道:“老爷子,您是八袋长老,净衣门中不会有人高于您,自然可以随便一点,他们却不同的,如果乱了辈份,那可是欺师灭祖的大罪。”

  说到这儿,他的神色一厉,龙行天虽然齿辈俱尊,却也不敢再露出杰傲之态了,这使得江梦秋对丐帮人,又增了一分敬意,认为他们毕竟是组织严密的大门户,尽管心中不满,对帮规之遵守,却是无分上下的。

  七男五女十二人,浩浩荡荡地向山路迸发,行二四里,段家堡已遥遥在望,雄峙半山,气派极大。

  砌石为墙,围着方圆数里的一座城堡,走前高挑着一面大旗,旗作长条形,正反两面都绣着八个大“煞”字,素底黑文,显得威风凛凛,方梅影一笑道:“这批混球倒是会排场,知道我们要来,居然不出来接一下!”

  罗小虎道:“八煞门的旗帜今天还是第一次悬出,看来他们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向武林示威呢,也一定作了相当准备,方女侠,你可得好好筹划一下……”

  方梅影笑道:“我早就准备煞煞他们的威风,弄下他们那一面煞旗,臊臊他们的脸!”

  罗小虎道:“那倒很有意思,只怕不容易。”

  方梅影把崔明珠拉到身边,低声嘱咐了几句,崔明珠连连点头,崔妙人道:“梅影,你尽教她淘气!”

  方梅影一笑道:“这可是成名立万儿的好机会,明珠如果能把他们这面旗弄下来,一日之间,难保不扬名天下,我是给你们崔家露脸呢,既然来了,就不必怕,否则就不必来,难道你还想跟他们好好地谈心聊天不成!”

  崔妙人道:“扬名不成就丢人了,八煞门初次挑出号旗存心立威,自然有相当防备,我知道你是想用明珠的夺命飞针射断旗索,明珠的腕力最多仅可及二十丈,至此劲道已大减,她最有效的射程是十五丈,那旗杆高挑就有二十丈左右,那一定要到旗杆下施为,人家会准她出手吗?”

  方梅影笑道:“明珠出手极快,他们挡是挡不住的,但我是要她以你们崔家的冰心菊影剑法断索!”

  崔妙人立刻道:“别开玩笑了,我家冰心剑法十四手,菊影剑法二十二手,虽然薄有虚名,却不是震世绝学,连我都没练好,明珠更不成了!”

  方梅影笑道:“你不行,明珠一定成,这件事你别管了,惹出祸来我一肩担承就是了!”

  崔妙人一笑道:“我们就是来惹麻烦的,我倒不是怕麻烦,也知道在你的鬼精灵算计下,成功的希望很大,但成功后,造成了对方错误的印象,把她当作绝顶高手,她只是个小孩子,怎么应付得了!”

  方梅影正色道:“大姊!我不会故意害她的,这也是为她好,因为我问过她,她的无影夺命追魂飞针手法已经得令嫂真传,剑法上还嫩得很,我才要她露一手,把她列为最高的好手才是最安全的,这样一来,谁也不敢冒昧轻易去找她对战或寻她的晦气,否则在我们这一批人中,阅历年纪都是她最轻,如果要扣留一两个人质,最先就是她!”

  崔妙人这才诚恳地道:“影妹!你的确思虑周到,一切都听你的吧,连我在内,都供驱策!”

  龙行天也道:“我们虽然是两批人,但方女侠的机智却是钦仰已久,穷家帮的人也归女侠调度!”

  方梅影一笑道:“龙老!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回头有什么事找上你,你可不准推脱!”

  龙行天道:“那当然,老小六个叫化子,随你怎么安排都行,你要我们抹脖子,我们绝不会上吊!”

  方梅影笑道:“那倒不必,我这个主帅一定要公平,量才为用,自然是要借重你们的长处!”

  龙行天哈哈大笑道:“要饭的长处只会开口骂人,要饭遇上小气鬼,使恶耍赖,可以骂到他十八代祖宗,一直等他乖乖的布施为止,这一套可用不上!”

  方梅影道:“怎么用不上,我就是要借重你们这一点,回头不管他们哪一个人出来,你们就莲花落也好,数来宝也好,破口一阵痛骂,骂到他们心头发火!”

  龙行天笑道:“行!这是老化子的拿手杰作,可是骂完了又怎么善后呢,他们一定会像疯狗一般追着老化子乱咬,那么一大窝疯狗,老化子可受不了!”

  方梅影笑道:“要饭的还怕狗咬吗?你们穷家帮的人不是都有-手踢狗腿的绝技吗?当头一脚踢过去就行了,脚踢不走就使棒打,你们的打狗棒就是为这个用的!”

  龙行天伸手抹抹汗道:“姑奶奶,穷家帮就是这一点玩意儿,如果全掏了出来,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呢?”

  方梅影道:“那就由我接下来,你放心,我绝不叫你们吃亏,被狗咬着了哪里,你也咬我一口好了!”

  龙行天道:“那老化子不也成疯狗了!”

  方梅影道:“被疯狗咬过的人都会传染上疯症的,那时候你想不咬人也身不由己,所以我要你记住,当你必须咬人的时候,不妨咬我好了,是我叫你去惹祸的!”

  这两个人的谈话似乎是在开玩笑,但说到后来,他们的表情很认真,又不像在开玩笑,别的人都愕然不解,只有常在江湖走动的崔妙人与丐帮的掌令首座执事弟子罗小虎,才知道他们在谈话中所作的暗示,神色也凝重起来了。

  一行人半骑马,半步行,顺着大路上山,终于来到了八煞门的门墙前,门是开着的,两扇高达数丈的巨型木门外包着铁叶,还镶着一对巨大的门环,可就是不见人!

  方梅影一示眼色,崔明珠已经会意,推门上前,直从门楼上进去,这才有两个汉子从门后的屋子里出来,一个大汉双手一拦道:“下来!下来!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骑马乱闯,你也不睁开眼瞧瞧!”

  崔明珠冷笑道:“这儿不是八煞门吗?那面旗子上标得清清楚楚,我想不会走错地方吧!”

  说着用手朝旗杆指了一指。

  那大汉道:“你知道为什么还要直闯,这儿是不准骑马的!”

  崔明珠冷笑道:“笑话,有谁规定不准骑马!”

  大汉道:“是段堡主,也是八煞门的首席坛主!”

  崔明珠笑道:“是段天化那个老怪物吗?他怎么早没敢跟我说呢,说了我就掴他两个嘴巴!”

  大汉怒道:“怎么没说明!门外立着块牌子,写得明明白白,江湖同道,武林好友,一律在门外十丈处下马。”

  崔明珠笑道:“见你的大头鬼,我们一路过来,就没看到有牌子,你自己伸出脑袋去瞧瞧。”

  那大汉也是一怔,探头出门,果然看不见有任何木牌,不禁诧然地向同伴道:“怪了,不久以前我还看见木牌竖在那儿的,怎么一下子会不见了!”

  另一个大汉也探头看了一下,愕然道:“这真是怪事了,不过一眨眼功夫,丈来高的木牌会不见了,会不会叫他们拔走了,你们拔了没有?”

  方梅影上前道:“假如真有这块牌子,我们一定拔了扔在你们头上,但明人不做暗事,我们的确没拔木牌!”

  这两个大汉都怔住了,一个道:“事儿透着邪门,老吴,你等着,我去禀告堡主去!”

  说着就要走,崔明珠从马上下来道:“等一等,有样东西,替我带给段天化去,让他知道我们来了!”

  那大汉果然站住了脚步等候,崔明珠走过去,忽地伸手连甩两个嘴巴,将那大汉打得滚地翻了一个跟头。

  崔明珠道:“就是这个,你带去给段天化,告诉他这是赏给他的,昨天我们已经知会了他的小狗畜生段成志,说今天要来,他居然敢搭臭架子,不在门口迎接!”

  挨打的大汉两颊肿起,口角流血,不敢多说,一溜烟似的回头跑了,这边几个人下了马,方梅影眉头微微皱道:“路旁是有个小坑,可见是插木牌的,喂!你可是姓吴?叫吴什么,乖乖报上名来,你在八煞门干什么的?”

  留下的这名汉子嗫蠕地道:“我叫吴可问,那个同伴叫秦彪,我们俩都是看门的。”

  方梅影笑道:“门上就是你们两个人?”

  吴可问点点头。

  方梅影再道:“大门外那块木牌是什么时候插上去的?又是什么时候被人拔走的?”

  吴可问道:“昨夜齐老爷子回来后竖上的,什么时候拔走的,可不知道,但绝不会久,各位在山下路口时,我们看了一眼,那牌子还竖在门外的路旁的。”

  方梅影点点头’,忽又问道:“门上就是你们两人,段天化除了叫你们看门之外,还叫你们干什么?”

  吴可问道:“没有了,堡主就是这么吩咐的,叫我们一定要尽力,不准人骑马进门,此外什么也没有吩咐。”

  方梅影冷笑道:“如果来的人一定要骑马进来呢?”

  吴可问道:“堡主没有说,我们也不敢问,因为我们在八煞门中,只是最低级的从人,只有听从命令的份。”

  方梅影笑道:“你们逞强拦阻别人骑马,不怕送命吗?”

  吴可问叹了一口气道:“我们都想过了,如果来的是高人,一定不屑于杀死我们。如果来的人很普通,也不敢硬闯,所以这个工作虽不轻松,却也没什么危险。”

  方梅影嗯了一声道:“以前门上也都是你们看守的吗?”

  吴可问道:“是的,但以前不止我们两人,另外还有一位执事坛主,带着几个好手坐镇的,从昨夜竖上木牌后,才完全交由我们两人负责了。”

  方梅影道:“你们刚才说段天化是首席执事坛主,难道八煞门中,他还不是最高层的人吗?”

  吴可问道:“这可不清楚了,八煞门是由八位执事坛主掌事,八人中以段堡主总其成,凡事都由他发号施令。不过八煞门组织极繁,还有许多护法,好像地位都与执事坛主平等,看不出谁高谁低来。”

  方梅影道:“昨天我们听见东海人魔说过轩老其人,好像地位很高,这个轩老是干什么的?”

  吴可问苦笑道:“这个我们可不知道了。这里分内外两堂,外堂是段家堡,内堂才是八煞门,内堂的事,只有出入其间的人才清楚,我们是根本不准进去的。”

  方梅影点点头道:“好吧,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到门里去了,这儿说不定马上会动手,罗小虎,你送进房去。”

  罗小虎知道方梅影这一招呼的用意,过来一提,把吴可问举在前面,闪进了门房。过了一会儿出来道:“里面没人,也没有什么埋伏,那家伙练过两年,身手平常。”

  方梅影道:“你要弄清楚才行。”

  罗小虎笑道:“错不了,赏给他一指头,是照练家子的标准而下的劲道,他两眼一瞪就回老家去了。”

  龙行天道:“这就怪了,八煞门在闹什么鬼,明知道我们要来,只派了两个饭桶看门,全不设防。”

  方梅影笑道:“当然有用意的,回头段老邪出来,我诈他一下就会知道了,在我面前玩这一手太不够聪明了,只是不知道谁替我们拔了那块牌子,我想多半是白天狐,回头你们替他顶一下,好让他方便于活动。”

  龙行天愕然道:“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何顶法?”

  方梅影道:“听我的谈话就知道了,你不会就让小虎子开口,我觉得他比你精灵多了!”

  正说着,灵狐段天化带着玄狐空空道人与烈火剑秦明两个出来了,见到他们哈哈一笑道:“难得!难得!各位怎么有兴趣到敝下一游呢?而且还把丐帮的朋友也邀来了,段某正好有事,否则一定远出相迎。”

  方梅影笑道:“段老邪,你别来这一套虚情假意,我跟白天狐打过赌,要拿你儿子的脑袋作赌注,但明人不作暗事,我一定要当着你的面割下他的脑袋才算数,所以昨天只小小的惩罚了他一下,叫他带个口讯给你,他怎么样?”

  段天化干笑道:“还好!只是身子有点不舒服!”

  方梅影笑道:“不是让醋泡酸了骨头吧?”

  段天化脸色变了一变,然后道:“你们昨天在犬子身上究竟弄了些什么玩意儿,东海人魔说没有关系的。”

  方梅影笑道:“齐铁山那老怪物自己都吃了大亏,还够资格评论我们的手段吗?你儿子如果想活命,最好是听我们的话,好好在醋里泡上一泡!”

  段天化脸色很难看地道:“齐铁山对用药物很有心得,我们都相信他了。可是他昨天回来后,自己也狼狈不堪,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全身痒得快发疯了,一直找不到原因,犬子才着了急,现在正在用陈醋抹身子,那不会……”

  方梅影打断他的话道:“没关系,听了我们的话就没错,我还想要他的人头赢赌注呢,绝不会害死他的!”

  段天化只得干笑道:“我也知道方女侠胸怀磊落,绝不会在背后施暗计伤人的,自然十分放心!”

  方梅影一笑道:“那你可错了,我最喜欢整人,只是整了人之后,一定会送上解药的。

  齐铁山的痒病还没有停止吧!把这包东西拿去冲水服下就会好的,以后叫他行为规矩一点,到了中原可不能拿出他做海盗的作风,尤其是不能犯色戒欺侮女人,否则总有他受的!”

  说着丢出一个小纸包,段天化接在手中,交给秦明,赶紧送进去了-倚红低声道:“方大姊,那是什么?”

  方梅影笑道:“自然是解药,你说赤蛛丝无药可解,只能骗骗别人,怎么瞒得了我,用蛛丝烧成灰服下就可以止痒了,所以我才要了一截去,吾辈侠义中人,虽然可以用手法惩治恶徒,但绝不要用不光明的手段伤人性命!”

  倚红脸有愧色,但又对方梅影充满了钦佩。

  方梅影继续笑道:“齐铁山昨夜吃了亏,一定很不服气,所以连夜在路上竖了块木牌想扳本……”

  段天化脸色很难看,只得干笑道:“他的气量很窄,因为他是客人,我也不便过于扫他的面子,但想得到不会难住方女侠的,方女侠不是把它给拔了吗?”

  方梅影笑道:“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是丐帮的朋友拔走的,八煞门早在他们的注意中,突然多了块牌子阻路,他们怎么会不疑心-呢,那块牌子上有什么玩意呢?”

  段天化干笑道:“我怎么知道呢,这是齐铁山弄的!”

  方梅影冷笑道:“段老邪,你是真不知道?”

  段天化一耸肩道:“这是他的宝贝,怎肯让人知道?”

  方梅影哼了一声道:“丐帮的兄弟拔了那块牌子已经潜入段家堡了,如果你不说老实话,回头就当众砸碎它!”

  段天化微骇道:“要想潜进本堡不太容易吧!”

  罗小虎笑道:“穷家帮的兄弟饿极了,有时会做出不告而取的丢人事,因此我们对穿房入室,隐身潜形另有一套功夫,既然能当着你们的面拔走它,自然也有办法带着它潜进去,堡主如若不信,回头就当众请教。”

  段天化连忙道:“那可使不得,齐铁山说那木块中间藏着最厉害的毒粉,中有炸药,如果砸碎了,毒粉四溢,方圆一里之内,无人能幸免,所以……”

  方梅影笑道:“所以你把人都撤走了,就留两个替死鬼等在门上,想等我们前来时,看见那块牌子,一个忍不住砸碎了它,糊里糊涂就上鬼门关报到去了!”

  段天化干笑道:“齐铁山如此说而已,我想不会有如此厉害,何况方女侠也不会上这个当!”

  方梅影道:“如果不是丐帮的兄弟先行移去,我们很可能会上当的,因为我们都不吃这一套,说不定就会当场劈了它。这一手相当高明呀!语气狂傲而不过分,只是不准我骑马进堡,谁也不会想到牌子上有鬼……”

  段天化只能干笑道:“方女侠是何等精明人物,一看门上无人,还会上这个当吗?”

  方梅影冷笑道:“我可没有你天眼通的本事,能看透厚墙,等我们劈碎木牌进了堡门,再发现不是已经迟了!”

  众人都不禁心中暗惊,的确这一手太狠毒了,如果不是有人先移去木牌,大家走来见了,一定是劈碎木牌,纵马直人,即使想到会有鬼,也只以为是堡墙后有埋伏而已,怎么也想不到毒在木牌中的。

  崔明珠觉得这正是机会,借题发作道:“你们八煞门令旗高悬,气派倒不小,像是个堂堂正正的大门户,居然行此卑劣之事,实在不配挂这面旗子!””

  段天化微笑道:“崔姑娘看不顺眼,不妨把它取下来!”

  崔明珠冷冷地道:“你以为我不敢!”

  段天化一笑道:“谁说姑娘不敢来着,悬旗之先,我们也想到各位会看不顺眼,但要把它取下来还不容易。”

  崔明珠双足一蹬,作势往空中跃去,腰中长剑出销,四下立刻沙沙作响,连珠射出没天飞弹,由上到下,十丈的距离内,全被飞弹所布及,在旗杆周围两尺内,布成-个圆筒形的弹幕,崔明珠如果想用剑去削旗杆,全身恐怕立将成为蜂窝了。

  幸好她已得方梅影的指点,只是虚张声势,举剑比了一比,离旗杆半尺,跃起不过丈余,就已飘然落地。

  段天化笑道:“这是敝人精心设计的,完全由机关操纵,铜弹由机弩发出,连绵不绝,力可透过三寸厚的钢板,间不盈尺,除非是变成一只鸟,由空中将旗子取走,江老弟,你跟冲霄鹤学过凌云飞渡身法,黄山一会,技镇七剑九狐,这根旗杆就是专为向你领教的,你要不要试试看,把它给摘下来?”

  江梦秋朝崔明珠看看,未置可否,方梅影突然道:“摘下来了又怎么样,是不是就能叫你们从此取消八煞门!”

  段天化一笑道:“这个赌注可太大了,段某赌不起!”

  方梅影笑道:“那就赌轻一点,如果我们把旗子摘了下来,就把你们幕后的那位轩老请出来跟大家见见面!”

  段天化脸色一变道:“方姑娘说什么?”

  方梅影道:“你的耳朵又不聋,难道听不见,我是说把你们八煞门幕后操纵的那个轩老叫出来跟大家见见面!”

  段天化笑道:“方姑娘真会说笑话,八煞门是我们八个人志同道合组织起来的一个门户,哪里还有什么幕后操纵者,更没有什么轩老的,这话从何说起!”

  方梅影冷笑道:“你的口风倒紧,只是把我们估得太轻了,你们这一伙牛鬼蛇神,还想瞒得过我,凭你们这八块料,还能办出什么事来,更别说是把东海人魔、长白剑狂以及北邙鬼哭婆等隐世已久的老怪物都拉来入伙了!”

  段天化一笑道:“方姑娘打听得很清楚呀!”

  方梅影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知道你们八煞也不过是顶个虚名,暗中受人操纵者,光是你们这几块料,我还不屑一顾,我们是专程采斗斗那个幕后人物的!”

  段天化道:“方姑娘既然神通广大,认定有这么个人,不妨自己把他找出来,段某却无法变个人出来的!”

  方梅影见他的口风很紧,一点都诈不出消息来,算算时间已到,乃笑道:“你尽管赖好了,我先把你们这面丧门旗摘下来,看那老怪物能躲得了多久!”

  正说着,一阵轻风摇过,那面飘扬在杆梢的大旗招展了几下,然后轻轻地飘落了下来,段天化脸色大变,连忙移步过去,将大旗抢到手中一看,只见系旗的两头绳索如经利物削过而断,这系绳是绞得很密的生丝编成,断处已散了,看不出是如何断的,只得道:“方姑娘本事好。”

  方梅影一笑道:“我可不敢掠人之美,光是说两句话是无法把旗子给摘下来的,这个是崔家小妹子的杰作。”

  段天化-怔道:“崔姑娘家学渊源,段某固有耳闻,但她刚才连旗杆都没靠近,怎么能够削断绳索的呢?”

  方梅影哼了一声道:“这十足显得你孤陋寡闻,她们崔家的冰心菊影剑法,岂是你肉眼凡胎所能窥其全貌的。”

  段天化笑道:“冰心菊影剑法蜚声武林,段某是十分钦佩,但崔姑娘这点年纪,恐怕到不了那种境界吧!”

  崔明珠冷笑道:“有志不在年高,如果你不相信,我就拿你这颗脑袋再试试剑,瞧你是否保得住。”

  段天化看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不像是唬人,倒是不敢轻试,干笑-声道:“段某对剑法是外行,所以才归人九狐之列,姑娘应该找七剑中的人物去试剑。”

  崔明珠一撇嘴道:“凭他们也配,八煞门中以剑为号的只有四个人,没一个是我瞧得上眼的。”

  段天化居然笑着承认道:“这话也对,七剑九狐齐名,段某不敢试剑,他们也高不了多少去,但长白剑狂楚三笑允称一代高手,他的狂风沙十七式有魔剑之誉,迄未遭遇过对手,回头段某为二位拉拢一下,让你们较量较量。”

  这老儿实在滑得可以,有事尽往别人头上推。

  方梅影却一笑道:“段老邪,不是强龙不过江,我们既然来了,少不得总要露两手给你瞧了,但用不着你瞎起哄,胡操心,明珠的冰心菊影剑法施展限制极严,非到万不得已时,绝不准用来伤人,刚才只是个下马威,让你们知道厉害,楚三笑想讨教,还得先算算他够不够斤两呢!”

  段天化点点头道:“说的是,各位远道而来,总不能站在这儿说话,请到里面去坐下再谈。”

  方梅影冷冷地道:“我们可不是来做客人的。”

  段天化笑道:“就算各位是兴师问罪妁,大家也不是无名无姓的人,总不能在门口抽家伙动手吧?”

  方梅影想想道:“好吧,那怕你设下了鸿门宴,我们也不在乎,进去就进去。方梅影号称智狐,还怕你们弄鬼不成,你要怎么来,我就怎么接着。”

  段天化一笑道:“姑娘言重了,八煞门是个堂堂正正的门派,怎会做那种卑鄙的事,自然明来明去。”

  方梅影哼了一声道:“门上一块断魂牌已经够明白了!”

  段天化脸色微红,讪然笑道:“那是齐铁山设下的玩意儿,与段某无关,所以段某不准他设在里面,进了这段家堡,段某可以保证没有任何花样。”

  说着在前引路,将他们引到一座敞厅中坐定道:“各位先坐下喝口茶,段某吩咐下人设筵去,同时也把别的人请出来跟各位见面,有什么过节,大家当面讲开来。”

  方梅影道:“慢来,今天我们是冲着八煞门而来的,可不是拜访你段庄主而来,要解决问题,也该到八煞门的总坛去,这儿只是你段家堡的庄院,可不是论事之所。”

  段天化一笑道:“方姑娘何必分得这么清楚?”

  方梅影道:“是你自己分得清楚。”

  段天化道:“姑娘一定是问过那个吴可问了,他的话怎能算数,段家堡与八煞门分开办事,只是对内而已,对外不这么分的,进了段家堡的大门,就是八煞门,所以这八煞号旗才挂在大门院里,没有插在内院……”

  方梅影一笑道:“内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吗?”

  段天化笑道:“那倒不是,内院是大家起居的地方,屋子狭小,无法接纳太多客人而已,回头等我们把问题解决之后,方女侠如果有兴趣,不妨进去参观一下。”

  方梅影道:“有什么特别一看的地方吗?”

  段天化笑道:“多少总有一点的,但现在未免言之过早,反正进去之后,绝不会令女侠失望的。”

  方梅影笑笑道:“别的我都不感兴趣,倒是你儿子住的地方,我想要好好看看,以便选定一个杀他的场所。”

  段天化哈哈大笑道:“好极了,小儿对方女侠一直念念不忘,在里面为女侠准备了一所待梅小筑,只待梅女侠进去看了之后,不但舍不得杀他,也舍不得离开了。”

  众人都有怒色,为方梅影感到不平,方梅影自己却并不以为忤,淡然一笑道:“是吗?

  那我倒非要看一看,在待梅小筑中选一处风水最佳的地点,作为你宝贝儿子的埋骨之所,多少也能报答他一番盛情了。”

  她的语气尖锐,针锋相对,毫不逊色,但段天化城府很深,也是哈哈一笑,拱手道别告罪,退到后面去了,随行的玄狐空空道人也跟着走了,只留下一批从人,一面送上茶水,一面在厅上排桌子准备设席。

  倚红十分谨慎,把送上来的茶都接了过来,由身边取出一个布囊,倾出一颗朱红色的珠子,有一根银练系着的,她把珠子放在每碗茶里都试了一试,才端到每个人的面前去。

  方梅影笑道:“你太小心了,段老邪不会在茶里做手脚的,他多少还得撑个面子,做不出这种下流的事!”

  倚红笑道:“卢老爷子关照过我们,宁防一万,不漏万一,还是小心一点的好,等上当就迟了!”

  崔妙人点点头道:“这也说的是,你那颗是什么珠子?”

  倚红道:“我也说不出名目,是卢老爷子给我的,任何饮食,叫我一定要先用它试-

  试!”

  方梅影道:“怎么试法呢?不一定每种毒药的反应都是相同的,有许多药物根本无色无味……”

  倚红笑道:“这颗珠子很奇怪,它可以试探出任何东西,只要经它浸入后不变色的东西,吃下去绝对不妨,否则就有问题了,因此只要看它的颜色,就可以知道是否能吃用,现在这茶可以放心食用了!”

  一共是十二碗茶,她连试了十碗都没有问题,送到每个人的面前,最后两杯她没有再试,拿了放在自己与江梦秋的面前。

  江梦秋道:“这颗珠子倒是很可爱,给我看看。”

  倚红把珠子递给他,江梦秋接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又好奇的放在自己那碗茶里泡了一泡,鲜红的珠子上立刻泛起一抹彩绿,倚红脸色微变,正要开口,江梦秋在桌下轻轻地踢了她一脚,她惊觉地住了口,接过珠子,也在自己的碗里一试,倒是没有变色,江梦秋不禁愕然了。

  十二碗茶,就是自己这一碗有问题,难道段天化存心算计他一个人不成?可是茶由从人端来,被倚红接过,随便分送,并没有限定哪一碗给哪一个,如此说来,段天化只想陷害这里边一个人,不拘是谁了。

  有十二个人,坑住一个又有什么用呢,他实在想不透段天化的用意何在,乃放在心里,暗自沉思着。

  过了一会,他见大家都端起茶来喝了,也装模作样地端起茶碗,却没有沾唇,倚红在旁低声道:“公子,可以喝下去,用内力逼住就行了,珠色泛绿是慢性的毒药,要等人肠后才发作,藉此可以试出对方用心何在!”

  江梦秋闻言喝了一口,放下茶碗时,才发现自己的茶碗与别人不同,别的人碗盖是圆形的,只有他这一碗的盖子是八角形的。

  如不注意是无从发现的。

  因为先知道茶中有毒,他才看出这些微的差别,想是用来作为辨识的标记。

  于是他不动声色,以最巧妙的手法将自己的碗盖与倚红的换了过来,倚红自然明白,朝他笑了一笑。

  江梦秋将那一口茶在腹中运行了一下,微运内劲,将茶汁挤了极少的一点入肠,立有疼痛之感,好在已有准备,把那点微毒立刻用内劲引入丹田,长长的吐了口气,呵了出去,自己不敢再饮用,同时密令倚红也不要喝。

  过了一会儿,段天化引了一大列人鱼贯人厅,除了他们原有的八煞,就是昨天见过的东海人魔齐铁山与段成志,另外还有一个鬓呈斑白的白衣老人,一个古稀老妪,想来就是长白剑狂楚三笑与北

  邙鬼哭婆林花红了。

  段天化一一介绍,果然不错,但这两人神态倨傲,对方梅影等人都视作后生末进,不值一顾。

  江梦秋很留心观察对方,见段天化脸上毫无表情,倒是齐铁山对倚红面前的那碗茶十分注意,又见倚红没有喝茶,面上微有失望之色,江梦秋心中明白了,茶中施毒,段天化恐怕不知情,都是齐铁山暗中捣的鬼,乃笑笑道:“齐老前辈,昨夜多有冒犯,失礼之至。”

  齐铁山哼了一声道:“好说,好说,老夫昨天是阴沟里翻了船,但你也别得意,老夫总有叫你好看的时候。”

  方梅影一笑道:“我送给齐老的止痒剂还有效吗?”

  齐铁山脸色微红道:“有效得很,老夫始终会记住这份盛情,投桃报李,少不得总有回敬的时候。”

  江梦秋道:“因为前辈昨天行止有失尊严,再晚才跟前辈开了个玩笑,被方大姊数说了一阵,内心颇感不安,今天特地来道歉的,好在方大姊已经把止痒的解药给前辈了,现在再晚当众表示一番歉意,请前辈垂谅。”

  齐铁山怒道:“没这么容易,我的徒弟欧大海背上中了两针,终生要落个残废,那能说说就算了。”

  崔明珠立刻道:“那两针是我发的,以你们师徒的行为,杀之亦不为过,赏他两针还算是客气的。”

  齐铁山正待发作,江梦秋连忙道:“令徒之事,再晚非常抱歉,但错已铸成,无法挽回了,前辈任何责怪,我们都接下就是,请前辈先接受再晚的道歉,然后再听前辈的吩咐,酒席未备,再晚以茶代酒,先向前辈领罪。”

  说着拿起面前的茶碗,托在掌上,轻轻一抛,茶碗缓缓地飞了过去,齐铁山欲待不接,但江梦秋此举隐隐有挑战较量之意,如果不接下来,似乎太丢人了,只得默运功力将茶碗接住了,碗盖发出一阵轻响,这证明他用出的功力比江梦秋还差了一点,脸上又是一红,放下茶碗正想发作时,看晃江梦秋拿起倚红的茶碗道:“前辈齿序与家祖不相上下;且莫论是非,再晚已有冒犯长上之罪,以此一杯香茗,先向前辈告罪,然后再听前辈指示赔罪的条件吧!”

  齐铁山朝江梦秋手上的茶碗又看了一眼,确实无误后,才露齿一笑道:“好吧!令祖仁翁蜚声武林,老夫看在江河远的份上,先接受你的道歉再说。”

  江梦秋笑道:“多谢前辈,再晚先干为敬了。”

  引碗向口,一饮而尽,齐铁山也把那碗茶喝了下去,两人放下茶碗后,江梦秋道:“现在听前辈酌吩咐了。”

  齐铁山确证江梦秋喝下那碗茶后,才一笑道:“昨夜老夫也有不是处,大家说过就算了,现在只要你把小徒弟残废医治好,这场过节就两下摆过了。”

  江梦秋道:“那恐怕没办法了,令徒中的是崔家的无影飞针,那还是最轻微的一种,只使脊骨部位弯曲,如果严重的,连性命都保不住,崔姑娘说那是无药可救的。”

  崔明珠笑道:“那也不见得,如果在一个时辰内起出银针,服下解药,可以解救的,欧大海中了针之后,拔腿就溜,连叫都叫不住,那只能怪他自己了!”

  齐铁山脸色一沉道:“这么说他残废定了!”

  崔明珠笑笑道:“其实也算不了残废,最多今后抬不得头,直不起腰而已,谁叫他要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呢!他若是我的徒弟,我也会罚他一辈子不准抬头的!”

  齐铁山脸色泛起阴霜之色道:“江梦秋,小徒既然无法复原,我也不要求太多,你把这两个小丫头的腰也给我打折了,作为小徒的赔偿,我们两人就扯平了!”

  江梦秋笑道:“前辈这就强人所难了,再晚只是自己向前辈领罪,可不能管到别人头上去!”

  齐铁山一声冷笑道:“那就打折你自己的腰!”

  江梦秋笑道:“可以,但令徒是伤在崔姑娘的无影飞针之下,前辈是否也该施展一下无影飞针才显得公平呢!”

  齐铁山哈哈一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外忠内奸,不是存心赔罪的,所以也不吃你这-套,老夫不会无影飞针,但自是有别的方法叫你服罪,现在你乖乖地走出来,给老夫打上一掌,老夫不为已甚,只打断你的脊骨就算了!”

  江梦秋道:“假如再晚不肯接受呢!”

  齐铁山笑道:“那就等着送命吧,你刚才喝下的那碗茶里面有着老夫独门研制的穿肠毒药,毒发穿肠无药可救!”

  众人俱皆一惊,方梅影立刻叫道:“段天化,你自己写下包票,说在你庄上不弄卑鄙手段的!”

  段天化有点难堪地道:“齐兄,你真的下了毒吗?”

  齐铁山大笑道:“当然是真的,不过我只下了一杯茶的毒,原是想整住他们里面的一个,给我徒儿出口气的,谁知天意使然,居然就选准了江梦秋这小子,可见上天也有眼,活该他遭殃了,谁叫他先害人的呢!”

  方梅影急怒交加叫道:“齐铁山,你快把解药拿出来,你该想想,刚才是谁给你解药止痒的!”

  齐铁山道:“方女侠的感情老夫容后自当报答,只是解救江梦秋可办不到,小徒的腰直不起来,老夫找谁去!”

  崔明珠道:“找我,是我用无影飞针射伤他的,你要报复也该找我才对,害江大哥有什么用!”

  齐铁山冷笑道:“你能使小徒复原吗?”

  崔明珠道:“超过时限已经没法子了!”

  齐铁山冷笑道:“那也只好委屈江梦秋了,老夫不想要他的命,等毒性发作时,老夫会给他服下解药的,只是在解药里,老夫会另外加点东西,叫他这一辈子,也别想行动自如了,对他也没有什么不便的。”

  崔明珠怒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铁山冷笑道:“没什么意思,老夫昨夜造访时,见这两个胡儿对他侍侯得很周到,即使今后两腿瘫痪了,有两个娇滴滴的美人随侍在侧,日子也过得很逍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