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武林觉醒
忽然间,他感觉到魔教是这样神秘难测。自己这短短的时日中,对他们的认识太少,实在是谈不上对魔教了解。忖思之中,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
江玉南定定神,凝目望去,只见大教主正婷婷玉立地站在眼前。她似是刚刚浴罢,穿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白纱,白纱飘动,隐隐可见雪肌玉肤。
江玉南轻轻吁一口气,道:“大教主。”
文心道:“是白玲把你吊在这里的?”
江玉南道:“不错。”文心道:“为什么?”
江玉南道:“不知道。”
文心淡淡一笑,道:“她也许是对我太忠心了,怕你伤害我。”
江玉南道:“唉!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文心举手一指,捆在江玉南身上的绳索,突然消失不见。
江玉南也落着了实地。这的确有些不可思议,江玉南似乎是不能不相信了。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江玉南泛现出一脸茫然之色。
文心笑一笑,道:“江兄,你在找什么?”江玉南道:“我在找那根捆我的绳子。”
文心笑道:“早已还给二教主了。”
江玉南呆了一呆,道:“哦!”
看事情变化的诡异,确有一点魔法的味道。
只听文心说道:“江兄,你想好了没有?”
江玉南道:“想什么?”
文心道:“‘咱们合作的事。”
江玉南道:“老实说,在下心中原本有点不服气,但现在,似乎是不服气也不行了。”
文心道:“你服气了最好。”笑一笑,接道:“你看,我们这点小小奇技,能不能称霸江湖?”
江玉南道:“很有可能。”
文心道:“唉!余下的,就要看你如何取得我的信任了。”
江玉南道:“大教主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在下万死不辞。”
文心微微一笑,道:“好!有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
语声一顿,接道:“魔教最苦的一件事,就是我那两位助手,没有一个是男的。”
江玉南道:“这倒也是,是不是魔教中的武功,特别适合女人习练,所以,你们都是女人?”
文心笑一笑道:“这话,也不能说没有道理,魔教武功,比较上,适合女人练,不过,男人也有捷径可循。”
江玉南道:“捷径?怎么说呢?”
文心道:“转嫁。佛门中开顶传薪大法,你听说过吧?”
江玉南道:“听过,薪火相传,这是佛门中高僧的一种成就,平常之人,很难到他们那种境界。”
文心道:“魔教是用另一种手法,转嫁功力的。”
江玉南道:“什么手法,大教主可否说出,使我们一开茅塞?”
文心四顾了一眼道:“走,跟我来。”
江玉南点点头,紧追在文心的身后,行入了文心的卧室之中。文心似乎是早已经有了准备,室中早已经摆好了香茗细点,一支红烛,放在妆台上,融融烛火,照得满室通明。
一个全身红衣的女婢,正在整理锦帐、绣被。
文心轻轻一挥手,女婢退了下去。举手理一下鬓边秀发,欠身让客。
江玉南在一张铺着白缎垫子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文心也坐了下去,笑一笑,道:“江兄,贱妾不会喝酒,所以,只备了香茗、细点,要不要我给你斟一杯酒来喝?”
江玉南道:“不用了,在下也不会喝酒。”
文心道:“江兄,你在江湖上时间不短了吧?”
江玉南道:“不!在下在江湖上走的时间不长。”
文心笑一笑,道:“那是对江湖上的人人事事,全无所知了?”
江玉南道:“略知一二?”’
文心道:“略知一二,好!我想先请问江兄一件事。”
江玉南道:“姑娘请吩咐。”
文心道:“目下江湖上的形势,江兄有什么看法?”
江玉南道:“在下觉得,贵教在中原道上称雄,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文心道:“怎么说?”
江玉南道:“武林中门派纷立,各有绝学,贵教想征服所有门户,只怕要大费周章。”
文心笑一笑道:“你觉得很困难?”
江玉南道:“难道姑娘觉得很容易?”
文心道:“不会太难。”
江玉南道:“说说看。”
文心道:“对中原武林,我们心目中只有两个敌人。”
江玉南道:“哦!”
文心道:“一个是云顶神府,一个是少林寺。”
江玉南道:“少林寺一向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
文心道:“但我们最怕是,还是云顶神府中人,现在,有你帮助我们,我想,一定可以找出一个完美的办法来。”
江玉南道:“我能帮什么忙?”
文心道:“第一,你来自云顶神府,对神府中的一切事物,都应该知道了?”
江玉南道:“在下出身前山,对后府中事,却是知道的有限。”
文心道:“云顶前山,听说是以练习正宗武功为主。”
江玉南道:“不错。”
文心道:“后府中人,听说专以练剑,而且,他们练的是苦修。”文心举手理一理头上的秀发,笑一笑又道:“江兄,你为什么发呆?”
江玉南道:“在下好奇怪。”
文心道:“奇怪什么?”
江玉南道:“云顶前山,有不少武林同道去过,前山内情,传遍江湖,不足为奇;但云顶后府中事,武林中人,却是知道的不多,姑娘又如何知晓的呢?”
文心笑一笑,道:“江兄,不论那个地方,有多么机密,但你如在那里按上一个人就可以了。”
江玉南道:“哦!姑娘既然在云顶后府中,安排的有人,似乎是用不着在下帮忙了。”
文心道:“不!她只能听闻机密,却帮不上忙。”
江玉南道:“在下有些想不明白。”
文心笑一笑,道:“江兄,我可以告诉你,不过,这中间的隐秘,绝对不可以泄漏。”
江玉南道:“好!在下答应。”心中却在忖思,兵不厌诈,我现在答应你了,以后,咱们成了敌对之势,自然谈不上守信二字了。
只听文心说道:“我在云顶神府中,安排了一个做饭的人,她不会武功,但可以在无意中听到很多的机密。”
江玉南道:“原来如此。”
文心道:“所以,我们还要你担当大任……”
笑一笑,接道:“听二妹说,你已经练成后府的剑法。”
江玉南心中一震,心想否认不得,只好坦然说道:“不错啊!后府中人,特地安排了一个传我剑法的机会。”
文心道:“你有几成火候?”
江玉南道:“谈不上火候,不过刚刚学习不久。”
文心道:“江兄,对付云顶神府的事,大概就是要你负担起来了。”
江玉南道:“我?”
文心道:“你!你一定要有这个信心。”
江玉南道:“文心姑娘,你知道吗?我在云顶神府,只是一个很小的角色。”
文心道:“江兄,你如没有真实的本领,他们也不会派你出来;再说,后府肯把剑术传授给你,打破了前、后府互不相关的惯例,难道不算重视你吗?”
江玉南道:“看来,你们对我的一切,都调查得很清楚了?”
文心笑一笑,道:“江兄,我们不得不如此,你要多多原谅。”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江兄,我相信,你有能力去完成任何工作,自然,还有小妹和魔教为你作后盾。”
江玉南道:“你要我如何做,请吩咐一声吧!”
文心笑一笑,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想,咱们应该先建立彼此的信任,然后再作道理。”
江玉南道:“彼此信任?”
文心道:“对!现在,你对我未必放心,我对你也有怀疑,这样交往,就很麻烦了。”
江玉南道:“要如何才能使我们之间彼此放心呢?”
文心道:“男女之间,最亲密的,莫过夫妇,我如嫁给你,那就好办了。”
江玉南道:“嫁给我?”
文心道:“怎么?把你吓住了,是不是我长得太丑?”
江玉南道:“不是。齐大非偶,以姑娘的成就,嫁给我,在下实在是当受不起。”
文心道:“这么说,你是有些怕我了?”
江玉南道:“不错,以姑娘的威严,有谁不怕?”
文心道:“我的威严是给别人看的,决不是给我心目中的丈夫看的。”
江玉南道:“文心姑娘,魔教中的婚姻,就这样随便吗?再说你是大教主的身份啊!”
文心笑一笑,道:“所以,没有人可约束我,我选中了你,谁也不能抗议……”轻轻咛一口气,满脸情爱横溢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随便选一个呢?”
江玉南道:“咱们刚见不久。”
文心道:“我心中早已拟定了一个能做我丈夫的标准,我带人进入中原之后,就有这个心愿,我把选丈夫的标准定得很高,很不幸的是,你竟然适合了这个标准。”
江玉南“哦”了一声。
文心微微一笑,道:“男女之间,要如何才能使彼此相信,难道江兄心中就没有一个底子吗?”
江玉南道:“这个,在下确实不知道,还望大教主指点。”
文心微微一笑,道:“指点倒不敢当,咱们商量商量就是。”
江玉南道:“好吧!商量什么?”
文心道:“商量一下,咱们如何相处?”
江玉南道:“你是主宰,也是胜利者,一只要一声令下,我们听命行事就是。”
文心之美,绝对不在白玲之下。但先入为主,江玉南对文心一直有着很深的成见,总觉着她是很恶毒的女人。文心笑一笑,道:“我的好江兄,你怎么如此无情?”
江玉南道:“没有啊!”
文心道:“小妹是诚心和你商量啊!”
江玉南道:“在下也是心中实言。”
文心笑一笑,道:“我知道。小妹想听听你的意见,我是尊重你。”
江玉南道:“姑娘,你有什么高见,只要你直截了当说出来的就是。”
文心道:“我想,咱们应该是夫妇两个人,应是世上最亲密的人了。”
江玉南道:“是!”
文心道:“不论在事业上,或是在彼此的需要上,我们都应合二为一,对吗?”
江玉南道:“对!”
文心道:“现在,我想,我们应该成亲了,是不是?”
江玉南道:“终身大事,是不是应该禀明师长呢?”
文心道:“应该是应该,不过,目前的时机不对,所以,小妹觉着一切从简,我们办上一桌酒,请几位至亲好友,大家喝一下,庆祝一下,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江玉南道:“那岂不是太过委屈姑娘了?”
文心道:“不要紧,为了江湖大局,小妹受些委屈,也是甘心情愿。”
江玉南道:“好吧!你既然这么决定了,我只有听命行事就是了。”
文心道:“好!你说说看,你要请些什么人?”
江玉南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局面,一时间,真有着不知如何应付的感觉。
在他想来,这不过是一次偷情苟合,借这机会,想办法制服她。但却未曾料到,竟然要公开的成亲,这件事太严重了。
尽管心中十分的不安,但他表面上,还能维持着平静的神情,笑一笑道:“你准备请什么人呢?‘’
文心道:“至亲好友嘛,这世上,除了我的丈夫之外,我只有两位义妹了,她们和我亲如手足,也是我的左右手,二教主和三教主了。”
江玉南道:“你只请这两个人?”
文心道:“对!我不希望人太多,你呢?准备请几个?”
江玉南道;“你请两个,我就也请两个人吧!”
文心道:“好啊!你都请什么人?”
江玉南道:“文心,这个我得和他们商量一下。”
文心笑一笑道:“其实,也用不着商量,我请两个人,是因为我只有两个人可请,你如客人太多,就多请几个。”
声音甜脆,神态间无限温柔。
江玉南心中忖道:如若只请高泰、田荣,这金长久心中必然不悦,倒不如把三个都请来,至于伍家堡的人,那就不管他了。
一桌很丰盛的酒席,坐着四男三女。江玉南和文心,被推坐上席。金长久独霸一方,高泰和田荣坐在一起。四个美丽的女婢,执壶侍候。
这三位女教主,实在都长的很美,而且,看上去年纪都不大,不过是二十几岁的样子。
两支粗如儿臂的龙凤烛,照得满室通明。
佳肴美酒,玉人当前,应该是一个很欢乐的场面,但如想到,这三个出生西域的女魔头的手段,心中那一份惊艳情趣,就减低了很多。
江玉南轻轻吁一口气,道:“金老,在下先敬你一杯。”
金长久一饮而尽,笑道:“看那一对龙凤烛,似乎是在办喜事一样,是不是……”原来,金长久等只知道吃饭,还不太了解内情。
白玲接了口道:“金老,今日,是我们大姐和贵友江玉南的大喜日,要请你金老,做个大媒。”
金长久微微一呆,立刻哈哈一笑道:“行!这是好事,这大媒,我是做定了。”
白玲道:“好!我也敬金老一杯,聊表谢意。”
金长久干了面前的酒杯,笑一笑,道:“二教主,大教主和江少侠的婚期,定了没有?”
白玲道:“拣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是良辰吉日,给他们成亲就是。”
金长久怔了一怔,道:“婚姻大事,这做法不是太过草率一些吗?”
白玲道:“金老,在我们魔教中,男女两情相悦,什么仪式也用不着,这仪式,是为了尊重你们中原人情,也为了尊重江少侠。”
金长久道:“这个吗?要看看田少兄和高少兄的意见了。”
高泰笑一笑一道:“这种事,我们都没有经验,还是要请金老做主了。”
田荣道:“在下也是唯金老马首是瞻。”
这两顶高帽子,都送了过去,听得金长久有些飘飘然。
金长久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希望就照魔教的办法就是。”
田荣道:“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就此别过。”
白玲道:“诸位就这么要走了吗?”
田荣道:“二教主,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也不打搅啦。”
白玲笑一笑,道:“两位如此说,咱们都告退了。”转身向外行去。
高泰、田荣,紧随身后而出。
金长久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田荣苦笑一下,道:“金老,我们也不清楚,所以……”
金长久摇摇头,忽然向外面喝道:“什么人?”
“我!”门外响起了井望天的声音。
田荣打开木门,井望天、伍明珠,共同行了进来。
井望天神情凝重,伍明珠一脸冷肃,只一眼,就可瞧出来,两个因为重大的事情而来。
金长久道:“两位请坐。”
井望天轻轻吁一口气,道:“金老,你见到了江少侠?”
金长久是何等老练的人物,点点头道:“见到了。”
井望天道:“他说些什么?”
金长久道:“还没有什么具体的决定。”
井望天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金长久道:“井兄,在下的意思是说,我们还没有决定什么,事实上,那个环境,也不允许我们谈什么。”
井望天点点头。
金长久接道:“井兄,你好像有事情?”
井望天道:“非常重要的事,敝堡主无法处理,要在下来和诸位商量一下。”
金长久道:“什么事,如此严重。”
井望天道:“咱们黎明时分,接到了一封书信。”
金长久道:“什么人的来书?”
井望天道:“少林的指月大师和武当的金贝子。”
田荣道:“二堡主,他们来信中说了些什么呢?”
井望天道:“他们两位已率领了各大门派中高手三十六人,距此不远,特地送了这封信来,问我们需不需要他们来此助拳。”
金长久沉吟了一阵,道:“那信上有没有说明,如何一个帮法?”
井望天道:“他要今夜三更时分,派个人去和他们见面,研究一下。”
金长久道:“二庄主决定派哪个去呢?”
井望天道:“现在,我还无法决定,希望和你们研究商量一下。”
伍明珠道:“江少侠有什么表示?”
田荣道:“江少侠好像已被魔教中控制了。”
伍明珠道:“你是说他的神智不清了?”
田荣道:“唉!也不是完全不清楚,不过,对事情的思考,似乎是不像过去那样清楚了。”
伍明珠道:“那是说,还没有完全失去记忆?”
田荣道:“对!还没有完全失去记忆。”
伍明珠道:“哦!他现在怎么样了?”
田荣道:“现在很好。”
伍明珠道:“很好,怎么一个好法?”
田荣苦笑一下,道:“他好像是中了魔法一样。”
伍明珠道:“你们见过了那位大教主没有?”
金长久道:“见过了。”
伍明珠道:“她是不是长得像白玲一样?”
金长久道:“春兰秋菊,各有其美。”
伍明珠轻轻吁一口气,道:“二叔,谈谈你们的正经事吧!”
井望天道:“好!金兄,咱们现在是不是还要听江少侠的?”
伍明珠道:“不行,如若他已经受了魔教控制,那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听他的了。”
金长久道:“伍姑娘,老朽有几句话,说出来之后,还望二堡主和伍姑娘不要生气。”
伍明珠道:“你请说。”
金长久道:“处此情境,单是正直两字,已经无法成事了,所以,他必须要有机变之能。”
井望天点点头。
金长久道:“说到机变二字,必须要用些手段、策略,对吗?”
井望天道:“当然。”
金长久道:“所以,他现在的作为,未必就是定论。”
井望天道:“金兄,你的意思是,咱们不要去见指月大师和金贝子了?”
金长久道:“不是,不过,我们要看情形,才能有所决定。”
井望天道:“今夜之中,咱们由谁去见他们?”
田荣道:“在下推荐金老。”
金长久道:“慢着,井兄,咱们能去几个人?”
井望天道:“他虽然没有说,我看总是不宜太多,至多三个,最好是二个。”
田荣道:“这样吧!我看,这件事,就由井兄和金老同去。”
井望天道微微一笑,道:“金兄意下如何呢?”
金长久道:“井兄愿往,兄弟自然是奉陪。”
高泰道:“好吧!就这样决定了。’
伍明珠道:“高兄,我想请教一件事,希望知无不言。”
高素心头一震,硬着头皮,笑道:“伍姑娘,什么事,但请吩咐。”
伍明珠道:“金老和二叔去后,伍家堡中,减去了不少的实力,你看,魔教中人会不会攻过来?”
高泰道:“这个,我看这一两天,他们不会,不过,少林、武当来此之事,如是泄漏了出去,那就很难说了。”
伍明珠道:“不管他们会不会,咱们不能不作最坏的准备,万一他们找上来时,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高泰道:“不错,有备无患。”
伍明珠道:“高兄,魔教中一旦变脸,向堡内攻袭,你们首当其冲,所以,你们要特别小心。”
高泰道:“在下明白。”
这时,井望天和金长久也商量好了他们的赴约时间,两人告辞而去。目睹两人去远,金长久忍不住低声说道:“田老弟,这件事要不要通知江少侠一声?”
田荣摇摇头,道:“不用去问他了,一旦他了解了内容,只怕未必能够沉得住气,那不但对他无益,只怕还会影响他的心理。”
高泰道:“对!那就暂时不要告诉他。”
金长久低声道:“田老弟,你看江玉南取胜的机会如何?”
田荣道:“就算咱们明知不行,那也只好挺上去了。”
金长久道:“田老弟,这不是挺上去就能了事,目下,既已有少林、武当的高手到此,咱们正好和他们会合,应援江少侠。”
田荣道:“金老,我看,暂时不可如此莽撞,江少侠的事,现在用不着说出来。”
金长久道:“我不说,能保证井望天也不说吗?”
高泰道:“咱们已经见识过了魔教手段,少林、武当人手,云集于此,也未必能对付得了魔教中人。”
田荣道:“金老,你先去看看情形,老实说,在下心中还有些怀疑。”
高泰道:“怀疑,你怀疑什么了?”
田荣道:“魔教耳目何等灵敏,这样一批人手,到了伍家堡的附近,他们怎会一无所知。”
金长久呆了一呆,道:“这倒也是,田老弟不说,老朽倒还未想到,这中间,确有可疑之处。”
田荣道:“金老,你机变经验丰富,井二堡主也是老江湖,你们见面之后商量一下,不可太坦率,先了解那一批武当、少林的人手用心何在,再作计划。”
高泰道:“我和田荣带几个人,在后面设伏,一有什么变化时,可以为两位作援应,万一魔教中问起来,咱们也可以找个关照的理由。”
金长久道:“对!这真是当局者迷了。”
三更时分,井望天早已在后院中等候。
金长久赶到了会晤之处,道:“井兄,兄弟来晚了一步。”
井望天道:“不要紧,咱们走吧!”
金长久道:“好!边走边谈。”
他指出:“这两批人马之事不小,一个不好,会造成了伍家堡很大的伤亡,那是千百条人命的大事。”
井望天道:“金兄这么说,在下也有些警觉了。”
两人一面走,一面低声商谈。井望天地形熟悉,不大工夫,已到了少林、武当两派的存身之处。
那是一座年久失修的荒凉庙宇。大门上的横匾,也不知多久没有人擦过了,上面的字迹已无法瞧得清楚。
暗影中突然闪出了两个人,道:“是井二堡主吗?”
井望天道:“不错,有劳带路。”
一人当先行了过来,道:“这位是……”
井望天道:“这位吗?七刀塘的金塘主。”
两个人都穿着深色的衣服,头上也用黑布包了起来,瞧不出是和尚,还是道士。古庙后院,有两座较为完整的厢房。
带路人举手在门上敲了几下,门户忽然大开。
井望天、金长久被请入了房中。外面黑,屋内更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金长久心中暗道:“少林、武当中人,一向行事光明磊落,怎会弄得如此神秘、诡异?”忖思之间,室中忽然亮起了灯火。
敢情,这座相房的四周,都已经蒙上了重重的黑布。
房中有十几个人,少林的指月大师、武当的金贝子,还保持着本来的面目。
金贝子先开口,道:“井二堡主,贵堡中情势如何?”
井望天道:“还维持一个表面的平衡,魔教中人,住在前堡,敝堡的人手,住在后堡。”
金贝子目光一掠金长久道:“这位可是七刀塘主一品刀?”
金长久道:“金长久。”
回顾了一眼,接道:“魔教中武功奇诡,也确有很多使人不可思议的奇术,咱们和他们数番交手,都未占得上风。”
指月大师道:“金塘主的意思,是劝我们罢手了?”
金长久道:“在下之意,只是说明了魔教实力,江湖上,大小门户,不下百余个堂口,但目下真正和魔教中人拼命周旋的,好像只有伍家堡中我们这一批不见经传的人物。”
指月大师道:“少林派没有坐视,老纳亲率高手赶来,已可证明。”
金贝子道:“武当门下,也有十几个精锐剑手赶来。”
金长久道:“如论双方实力,贵两派来此的人手,不算太多。”
指月大师道:“擒贼擒王,少林、武当两派弟子,都是暗中出动,隐秘身份而来,只要能一举间制服他们几个领头的人物,那时再振臂一呼,各派纷起,扫荡余孽,不过是余事罢了。”
金贝子道:“井二堡主,听说,近年崛起的武林后起三秀,也都在贵堡之中,不知是真是假。”
井望天道:“不错,被誉为三秀的年轻人,都和我们合作在一起。”
金贝子道:“对此三人,贫道慕名已久,可惜,没有见过他们。”
并望天道:“那很容易,他们就住在伍堡中,此后合作,朝夕可以相见。”
金贝子目光转到了指月大师的身上,道:“大师,我们应该研究一个办法出来了。”
井望天道:“不错,大师和道长,有些什么高见,说出来,大家听听?”
金贝子道:“说出来十分简单,我希望和你们合作,能一举制服魔教隐在贵堡中的人。”
井望天道:“这个目的,我也很明白,问题是,咱们如何能一举间制服他们。”
指月大师道:“这就是我邀请你们来此的用心。”
金长久笑一笑,道:“我们只能说明目下伍家堡的情形,应该如何?还要大师和道长拿个主意。”
金贝子道:“好!井二堡主,先说明一下内情再说。”
井望天望了金长久一眼,道:“金兄,你说吧!”
金长久当下把伍家堡中的情形,很仔细地说了一遍。
指月大师,金贝子都听得很仔细,听完了后,指月大师才缓缓说道:“二堡主,我们应该如何?”
井望天道:“这个,要大师决定了。”
指月大师道:“贫僧之意,想把本门和武当门下弟子,改扮作贵堡中人,混入贵堡之中,然后,咱们想个办法,突然出手,一举间制服对方。”
指月大师道:“老纳和金道兄带来的人,都是少林、武当门下精锐的高手,我相信,如用偷袭,一举间可以制服魔教。”
金长久笑一笑,道:“大师,只怕不是如此简单的事吧!”
指月大师冷冷说道:“金塘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长久道:“在下的意思,是说大师这行事之法,只怕很难成功。”
指月大师道:“如若有你们的配合,把我们带入伍家堡,成功的希望很大。”
金长久道:“大师,第一,魔教中人的耳目很灵敏,你们隐藏的事,就算可以隐藏一时,但却无法长久隐藏;第二,如若只希望偷袭制敌,绝难成功。”
指月大师道:“金塘主,你好像已被魔教中人所震慑,全无豪壮之气了?”
金长久道:“我说的很真实,大师不信,那也没有法子了。”
他几次想说出江玉南的计划,但话到口边,又忍了下去。
只听一声怒喝,遥遥传了过来,道:“什么人?”
指月大师霍然站起了身子,这:“金塘主,你们可是已经投入了魔教,带着魔教的人来了?”
金长久道:“绝无此事。”
紧接着一声惨叫,传了过来。那是一个人垂死的惨叫。
金长久一皱眉,道:“二堡主,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魔教中人,真的跟在咱们后面来了?”
指月大师、金贝子,相互望了一眼,同时说道:“走!咱们瞧瞧去。”
金贝子道:“金塘主,希望这件事,真的和你没有关连。”
金长久道:“道长,在下问心无愧。”
这时,砰然一声,木门竟被撞开。
一个头发散披,身着白衣的女子,缓缓行了过来。
此时此地,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女人,虽然她长得很美,但看上去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金长久道:“幽灵艳女。”
指月大师、金贝子,人本已向前行去,但突然停了下来。
金贝子道:“金塘主,你说什么?”
金塘主道:“我见过她们,这是魔教中幽灵艳女。”
指月大师道:“我佛法力无边,竟会任这邪道魔女横行?去,给我拿下来!”
一个黑衣人应声而出,迎向白衣女子。
那黑衣人,头上戴了一顶黑色的绒帽,打扮得很怪异。
双方面一来一迎,很快撞了头。
黑衣人停下脚步,道:“你是幽灵艳女?”
白衣女子没有理会黑衣人,但也停了脚步。
这说明了白衣女子可以听懂人的话,必然不是鬼了。黑衣人胆气一壮,道:“你是魔教中人?”
白衣女子没有回答。
黑衣人叹息一声,道:“其实,你很美丽,怎么会用幽灵两个字呢?”
白衣女子似乎也听得出别的赞美,不禁微微一笑。
她本来很美,这一笑,看上去更是十分动人。
忽然间,白衣女子扬起了纤纤玉手,冷冷说道:“我要杀你。”手掌一落,拍了过去。
黑衣人右手一抬,封开了白衣女子的掌势。
黑衣人和那白衣女子接了一掌,砰然一声,黑衣人竟然被震得向退了一步。
白衣女子第一招占了先机,第二招立刻攻了过来。
黑衣人立刻和她动起了手。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恶斗。
白衣女子的攻势十分诡异、凌厉。
那黑衣人的拳招,倒也是刚猛得很,双方恶战三十余招之后,那白衣女子突然掌法一变,一指点中了黑衣的前胸。
黑衣人疾快地向后退了两步,一跤摔在上。
另一个黑衣人,已疾快地冲了出来。
指月大师道:“退下!”黑衣人应声而退。
指月大师缓缓迎向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右手一拂,五指划向前胸。
指月大师右手一挥,硬向那白衣女子的手上迎去。
他自恃练有大力金刚掌功,希望能够一举震伤对方的纤纤玉手。哪知两人掌指一触,指月大师竟有着如击钢铁的感觉。
双方竟然是势均力敌,那位白衣女子,不但没有被震退,反而向前一欺,又拍出了一掌。
指月大师暗道:“一个女娃儿,练成了这样的武功,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心中念转,右手一挥,又接下了一掌。
双方就这样硬接硬打的,一连拼了十几招。指月大师震动了。
那白衣女子,竟然有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指月大师在少林寺中,向以掌力雄浑见称,一个年轻女子,能和他连拼掌指,实在叫人难信。
搏斗间,又是几声惨叫,两个白衣女子,又在室外出现。
长发披垂,身着白衣,看上去和第一个白衣女子大致一样。
金贝子低声道:“金塘主,这些女子,形如鬼魅,可是魔教中人?”
金长久道:“是。”
金贝子道:“一共有多少?”金长久道:“就在下所知,一共有四个,目下已经出现了三个。”
金贝子道:“看上去,她们形如鬼魅,但究竟是人是鬼?”
金长久道:“似乎在人鬼之间,道长,她们更利害的是四人合手。”
这时,指月大师已和白衣女子打得难解难分,双手奇招迭送,搏杀凶厉。金长久轻轻吁一口气,道:“道长,看来,魔教已经知道你们在此的事了。”
只听一声冷笑,传了过来,道:“不错,我们早已知道。”
白玲陡然出现在门外。她穿着一身黑衣,当门而立。
金长久道:“二教主。”
白玲道:“金塘主,原来你是用的缓兵之计,一面和我们虚以委蛇,一面招请了大批人手到此。”
金长久道:“二教主,这中间有点误会。”
白玲道:“误会?什么误会?”
金长久道:“咱们到此不久,也非早为预谋。”
白玲望望金贝子突然发出一声怪啸,和指月大师正在动手的白衣女子,忽然收掌而退。
指月大师吁一口气,望望白玲,道:“这一位是……”
金长久道:“魔教的二教主。”
指月大师哦了一声,道:“金塘主,可是早和她们约好了?”
金长久道:“这可好,我金某人是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了。”
金贝子低声道:“大师不要误会,刚才,那位二教主也这么指责过金塘主。”
白玲望望指月大师道:“你是少林寺中人?”
指月大师道:“天下禅院很多,老衲为什么一定是来自少林?”
白玲道:“天下的禅院虽然很多,但会武功的却不多。”
指月大师淡淡一笑,道:“不论老衲来自何处,但老衲是中原武林一脉,决不允许贵教中人,在中原武林道上横行。”
白玲道:“很豪壮的口气,不过,这却无法使我们摆平。”
指月大师道:“所以,老衲带了一些人手来此。”
白玲笑一笑,道:“大和尚,就凭你们眼下这一点实力吗?”
指月大师道:“老衲不过是千万个武林同道之一,这一点力量,也是千百股力量之一。”
白玲冷冷说道:“今天你们这一股实力,只怕已经很难保存了。”突然回手一挥,道:
“上!”
列立在她身后的四艳,突然向前跨出一步,然后向厅中冲去。
金长久心中明白,如若四艳联手,威力何止增强十倍。
指月大师低声对金贝子道:“道兄,率领你的人先走一步如何?”
金贝子道:“大师呢?”
指月大师道:“我要留下来和他们对抗。”
这时,四个白衣女子行入了厅中,完成了合围之势。
只要白玲一声令下,四人能在极快中攻上。
金贝子叹息一声,道:“大师,贫道会是出卖朋友的人吗?咱们既在一起,生死同命。”
指月大师道:“你这是何苦呢?”
金贝子道:“大师,贫道和这些属下,受命来此之时,都已经抱定了不能成功即将战死的决心,目下,既然和魔教中人已经接上了手,正好和他们放手一战了。”
指月大师道:“好!道兄豪气干云,贫僧也只有舍命奉陪了。”回顾了金长久一眼,道:“金施主和井二堡主准备如何?”
金长久道:“咱们只有两个人,动不动手,似乎都无关大局。”
指月大师道:“金塘主的意思,是坐山观虎斗,不卷入这个漩涡之中了?”
金长久冷冷说道:“大师一定要我们出手吗?”
井望天深恐两个闹得不可开交,急急接道:“大师、金兄,不要吵,有话好说。”
金长久道:“大师,你们觉着非我们两个人出手不可,我们就出手吧!”
井望天道:“金兄,这件事,咱们暂时还不能插手。”
指月大师哈哈一笑道:“好啊!两位既如此说,我们只好自行拒敌了。”
白玲冷笑一笑,道:“金塘主、井二堡主,你们既然不愿卷入这个漩涡,那就请出去吧。”
金长久摇摇头,道:“白姑娘,我们并没有投入贵教,所以,用不着听你白姑娘的令谕。”
白玲脸色一变,道:“金塘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长久道:“我们不帮指月大师出手,但也不能听你之命。”
白玲略一沉吟,笑道:“好!让你见识一下魔教中的杀手威力也好。”口中发出了两声低沉的啸声,右手一挥,道:“上!”
四个白衣女子疾扑面上。她们每个人,都有一定的角度,所以,出手之后,组成了一个很严密的合击之势。
指月大师口念佛号,双手齐出,用出了少林七十二种绝技之一的大力金刚掌。雄浑的掌力,挡住了两个白衣少女的攻势。
四个黑衣人,由暗影中飞奔而出,接替下指月大师。
金长久按了按腰中的软刀扣把,低声道:“井兄,如是少林、武当中人,难以抵拒这四个女杀手时,咱们是不是需出手相助?”
就是两人交谈几句话的工夫,场中已然分出了胜负。
四个黑衣人被抓下了头上的包头黑巾,露出了光光的脑袋。
这些黑衣人,竟是少林寺的和尚。
四个黑衣人露出了真正的身份,也同时丧失了他们的生命。
看不到身上的伤痕,但都已经闭上了双目。
井望天呆了一呆,道:“金兄,她们怎么样杀死了四个少林高僧?”
金长久道:“老实说,我也没看清楚。”
井望天道:“金兄,这件事,咱们应该帮帮忙,是吗?”
金长久苦笑一下,道:“井兄可是认为咱们能够帮上忙?”
井望天道:“不管咱们能不能帮上忙,但咱们总要尽一点心力,是吗?”
金长久道:“对!咱们应该尽一点心力,可是,咱们没有这份能力。”
井望天道:“那要如何是好?”
金长久道:“只能劝一劝,不要指月大师出手。”事实上,已经无法劝得指月大师了,因为,指月大师已经出手。
金长久轻轻叹一口气,接道:“井兄,来不及了。”
井望天高声说道:“大师不可出手!”
指月大师道:“老衲不出手,谁替少林寺的弟子报仇?”
井望天道:“大师,问题是你报不了仇。”
指月大师冷冷说道:“就算老衲报不了仇,也要求得心安。”
井望天道:“大师这是何苦呢?”
金贝子突然拔出了长剑,道:“大师,请退后一步,贫道领教一下这四位姑娘的利害。”
白玲冷笑一声,道:“金贝子,我不想把你们赶尽杀绝,我希望适可而止,不要逼我……”
金贝接道:“已经出了人命,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吗?”
白玲道:“来得及。”
金贝子道:“你能使他们复活?”
白玲道:“不能,不过,可以使你们少死几个。”
金贝子弹剑大笑,道:“贫道还不信她们真能杀得了我。”
白玲道:“金长久,你都看到了,我已尽了力。”
金长久回顾了金贝子一眼,道:“道长,在下觉着,此情此景,不妨忍耐一二。”
金贝子道:“少林弟子已死亡数人,这笔血债,难道就不闻不问了?”
金长久低声道:“道长有把握替他们报仇吗?”
金贝子道:“贫道相信,本门的五行剑阵,足可以对抗她们的诡异武功。”
金长久道:“道长,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道长三思。”
金贝子长剑一挥,道:“摆阵。”
暗影中立刻拥出了四个灰衣人。
原来,少林和武当弟子,都已经改扮,掩去了本来面目。
四个灰衣人立刻亮剑,布成了五行剑阵。
白玲微微一笑,道:“金塘主,武当派的五行剑阵,听说和少林寺的罗汉阵齐名,是你们中原武林道上的有名剑阵。”
金长久道:“不错!”
白玲道:“你已经劝过他了,尽了心意。”
金长久呆了一呆,暗道:“这女人,忽然对我如此赏脸,不知用心何在?”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唉!在下无能阻止,也只好放手不管了。”
这时,金贝子已带动五行剑阵,五支剑闪烁起一片寒芒,攻向四女。
一场凌厉的搏杀激烈展开。五行剑阵,果然是具有着相当大的威力。但见四个白衣少女,完全隐入了一片剑光之中。
金长久心中暗道:“看来,这五行剑阵的威力,倒是真能克制四个魔女。”心念转动之间,耳际间却响起了一声惨叫。
原来,一个武当弟子手中的长剑,刺入了一白衣女子的左肩窝处,由前肩直透后肩。但那白衣女子一只右手,纤纤五指,却插入了那势剑人的脸上。
金贝子大喝一声,突然一剑刺了过来,斩向那白衣女子的右臂。却不料,另一个白衣女子忽地由一侧冲来,一抬右手,竟然捏住了金贝子手中的长剑。
五行剑阵,一人受伤,整个剑势受了影响,已无法阻止四个白衣魔女的诡异攻势。
但闻连声的惨叫响起,三个武当弟子,先后倒了下去。
那位一剑刺入白衣魔女肩肿的武当弟子,也倒了下去。
但那中剑的白衣魔女并未倒下。她的伤处也不见有鲜血涌出,只在白衣上有一片微红的血痕。
指月大师运集了功力,正准备冲上去,却被金长久伸手拦住。
金长久拱拱手,道:“二教主,听在下一言如何?”
武当派的五行剑阵,在武林中,是十分有名的剑阵,几乎和少林的罗汉阵齐名,顷刻而毁,指月大师心中也明白,自己拼命一战,胜机极微,他一人之力,绝对强不过五行剑阵。
但眼下的形势,又使他不能不出手。
金长久一拦,他借机停了下来。
白玲望望指月大师、金贝子,笑一笑,道:“金塘主有什么话说?”
金长久道:“少林、武当,两派中人,都已经有了很大的伤亡。”
白玲道:“我知道,我的四个杀手,也有人受了伤。”
金长久道:“姑娘,今夜就算你杀尽了在场之人,对你们争雄江湖的霸业,亦无多大的帮助。”
白玲道:“哦!”
金长久道:“所以,在下请姑娘手下留情。”
白玲笑一笑,道:“金塘主的意思是,让我放了他们。”
金长久道:“不知道二教主是否肯赏脸?”
白玲道:“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他们答应一件事。”
金长久道:“请说。”
白玲道:“要他们从此不再和魔教为敌。”
金长久道:“在下可以劝劝他们。”
白玲口中发出一声低啸,四个白衣魔女应声而退。
片刻之间,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见。
金贝子还剑入鞘,望望地上的尸体,仰天长叹,道:“她们根本不是人,而是超出了人体极限的魔鬼,看来,中原武林难逃过这一大劫了。”
指月大师道:“很惭愧,但咱们已尽了心力。”
金长久缓缓说道:“两位说说看,咱们应该如何?”
指月大师道:“咱们已无能为力,照刚才的看法,咱们就算是不怕死,也无法力挽狂澜。”
金贝子道:“大师的意思是,咱们就此罢手了?”
指月大师沉吟了一阵,道:“想不出什么特别的办法,老衲想先回少林寺去,和掌门人及几位长老商量一下。”
金贝子道:“好吧!贫道也暂时回武当山去。”
井望天叹息一声,道:“大师,道长,伍家堡现有的实力,似乎是已不足和魔教对抗,两位这带人一走,那就更不足为敌了。”
金贝子道:“二堡主的意思是……”
井望天接道:“诸位再想想看,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够对抗呢?”
金贝子道:“二堡主心目中是不是有了想法?”
井望天道:“如若少林、武当两大门派,都无法抗拒魔教,放眼武林,只有云顶神府中人可以和魔教对抗了。”
指月大师道:“不容易,云顶神府中人,近年来一直很少在江湖上出现,江湖上各大门派,和他们都无来往,除非他们志愿卷入这漩涡,否则很难请他们出来。”
井望天口齿启动,欲言又止,回头望望金长久。显然,他在征求金长久的意见,看看是否应该说出江玉南的事情。
金长久轻轻叹息一声,道:“大师,在下觉着,对抗魔教之法,并非全无良策。”
指月大师道:“金塘主,有什么办法?”
金长久道:“使他们自相残杀。”
指月大师道:“办法不错,但这个可能吗?”
金长久道:“事在人为,我们已有了一个安排,不过,目下还无法决定。”
指月大师道:“哦!”
金长久道:“所以,在下希望大师和道长,能暂时留在附近。”
指月大师道:“金塘主,准备要咱们做什么?”
金长久道:“目下,在下还无法仔细奉告,不过,两三天内,在下一定有一个回复。”
放低了声音,接道:“那时,可能还要借重大师和道长的力量。”
指月大师沉吟了一阵,道:“好!老衲留下。”
金贝子点点头道:“贫道也可以等候三天。”
金长久道:“大师,道长,你们还有多少实力?”
指月大师长叹一声,道:“老纳带来了十八位高手,除了十位未来的之外,有八位跟着我一起来,但他们现在有多少伤亡,还不清楚,约略算起来,总还有十三四人。”
金贝子道:“武当门下弟子,连贫道算上,大概有九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