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幻灭

几分钟后,邦彦来到一个生着红锈的铁栅栏面前,栅栏的栏杆,每个直径都有二厘米左右。邦彦透过铁格子往前边看了看,在前方3米处的隧道壁上,有一个钢制的装置。

邦彦以前并没有看到过这种装置,但凭经验,他断定,这一定是控制铁栅栏开关的装置。如果那样的话,在这一侧也肯定有一个那样的装置。

邦彦打开着潜水面具上的灯光,顺着这一侧的隧道壁开始寻找。

找着找着,邦彦忽然注意到右侧墙壁上,有几块砖的表面并不是很平滑,邦彦把铁杆顺着砖的缝隙捅进去,活动了一下。

“砰”地一声,一块砖掉在了地上,邦彦马上走上前,用双手剥开一块又一块砖,一个比人脑袋大点儿的洞露了出来。洞的里面确实隐藏着一个控制铁栅栏开关的装置,邦彦伸手去拧了拧。

隧道里传来一道微弱的响声,邦彦惊异地看着那扇铁栅栏,不一会儿,铁栅栏之间就打开了一道缝,足够一个人走过去。

邦彦把手从那个装置上放下来,但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那装直,大约过了一分钟,那装置自动地反转,铁栅栏随之慢慢地关上了。

邦彦习惯性地耸耸肩,伸手把那开关拧到“开”的位置,然后迅速地从地上捡起刚才剥的砖,一块块放好。

邦彦刚刚跨过栅栏门,就听见身后栅栏门紧闭的声音,邦彦继续往前走,大约走了50米,隧道的前面有个拐弯处。

邦彦卸下MP38式短机关枪的安全装置,顺着拐角处的楼梯爬了上去。

邦彦很快来到了楼梯的出口处,上面,就是干马皮革厂了。正在这时,“咣当”一声,一扇铁门从“天”而降,与此同时,从左边的排气孔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伊达邦彦,你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今天,那臭水沟就是你的坟墓。”那人嚣张地叫喊着。

“……”

“我们在地下水道里安装了报警装置,所以,你一进来,我们就知道了。”

“畜生!”

“我们现在开始对你进行审判,大家说,我们该判他什么刑。”

“死刑。”

“死刑。”

“枪刑。”

无数人的声音,穿过换气孔,传到隧道里来。

“大家意见一致,伊达邦彦,你被判处死刑了,准备好,开枪……”

麦克风里的声音乱作一团。

正在这时,邦彦扣响了MP38式短机关枪的扳机。地面上的五盏灯,相继被邦彦打碎,周围一片漆黑。

“打死他……”

麦克风里的人疯狂地喊着。

黑洞洞的枪眼,一齐穿过换气孔,瞄准了邦彦。邦彦灵机一动,跳到了身边的一个水池里。

那个水池是用来清洗和搅拌牲畜的皮的。邦彦跳进去,就象掉进了无边的沼泽,翻卷、滚动着的牛马的皮,死死地缠住了邦彦的手、脚,虽然邦彦手持MP38式短机关枪,但这时也无它用武之地了。

子弹交错着落在邦彦身边的水里。因为他身着潜水服,所以邦彦并没有感到一丝的恐惧。

也许是穿着潜水服,戴着面具的缘故,清洗剂里含有的碱份,并没有侵蚀到邦彦的皮肤,而且,邦彦身上还背了一个弹状高压气筒,所以至少可在水中坚持1个小时。

邦彦一边躲避着横飞过来的子弹,一边细心地观察着这个水池。清水源源不断地从水池的四角向中间喷射过来,子弹落在泛起白沫的水池里,立即就象泄了气的皮球,灰溜溜地隐藏到水里。

根据经验,邦彦知道水对子弹的抵抗能力是很强的,即使能量再强的子弹,只要穿过1米深的水,能量就会完全消失。弹速越快,在水中的贯通能量也就越小。

邦彦使尽全身的力气,奋力挣脱马皮、牛皮的缠绕,一点儿一点地靠近水池壁,水池壁附近水流的势能稍微小一点,邦彦站在那,等着敌人打得没劲了。

敌人机关枪还在不停地扫射,借着渗淡的月光,邦彦看到整个工厂地面,墙壁到处都是弹痕,到处都是混凝土碎片。很长时间以后,枪声渐渐地由密变稀。

邦彦悄悄地把手里的MP38式短机关枪提到水面上,把枪口朝下。

积存在枪身里的水,顺着枪口流了下来,邦彦反复控了好几次。

邦彦知道,如果枪身里积存一点,那么,在发射的瞬间,就可能由于发射脉动波受到阻挡而使枪身发生爆炸。

在这点上,小口径高速弹,尤其表现得明显,高速的发射汽流,穿过细细的枪膛,一旦遇到一点儿障碍,都会引出不少麻烦。

但是MP38式短机关枪的口径是9毫米,如果用英寸表示,大概有3.8英寸,一般来说,这就算大口径了,然而即使是高射速子弹,同来福枪比起来,它的速度和能量还很小。

所以对MP38式短机关枪来说,情况就不一样了,就算枪膛里积存一点水,也不会发生爆炸。

邦彦找准时机,从水里浮出来,对准那一排换气孔就一通乱射,枪口不时地冒起一股白色的湿气。

不一会儿功夫三十二连发的弹仓就空了,邦彦稍稍缩回了身子,把另一个预备弹仓插进了MP38式的机关枪。

这时,从换气孔里传来一连串痛苦的呻吟声。

一连串子弹从换气孔射出来。

邦彦把头埋在水里,一颗颗子弹象雨点似地落在邦彦的头顶上。

一会儿功夫,枪声消失了,周围死一般的沉寂。

邦彦瞅准时机,悄悄地浮到水面上来,双手一撑池沿,他一下子窜到了水池右边的一块空地上,周围一团漆黑,邦彦爬着,慢慢地接近右侧的墙壁。

扫射又开始了,邦彦把身体卷缩着,躲在墙根下。突然,从对面左侧的换气扎里喷出一个巨大的火球,反射中断了。

邦彦利用这短暂的几秒种,举起MP38式短机关枪,朝另一个换气孔猛烈地开火。

随着一惨叫,机关枪变“哑”了。邦彦又把目标对准了另一个换气孔。这样,邦彦一个一个地摧毁了敌人的保垒。

紧接着,邦彦迅速地靠近了对面铁制的大门,摸索着找到了锁孔。

邦彦把MP38式短机关枪对准锁孔,疯了似地连连扣动扳机。伴随着紫色的烟雾,碎弹片,金属片纷纷扬扬飞了起来。

碎的弹片,金属片穿过潜水服,钻进邦彦的肉里。十几发子弹打过去,铁锁才被打透。邦彦“咣”地一下踢开大铁门,同时就地趴下。

数发子弹从邦彦的背上掠过,邦彦连忙掉转头,向身后的人扫射。

一串连射,对面没有动静了。

邦彦松开了紧压在扳机上的食指,抬起左手挣亮了潜水面具上的头灯。

水泥地上歪歪扭扭地躺着五具尸体。邦彦只是轻轻地瞥了一眼他们,又继续朝前走去。

几分钟以后,三个身负重伤的男人,被邦彦拖着,来到一块空地上。

“知道我是谁吗?”邦彦问道。

“畜牲……”其中一个年岁较大的人恶狠狠地骂道。

“你叫什么名字?”

“必须说吗?”

“混蛋,如果你们惹急了我,我就统统把你们杀了。但是,如果你们肯老老实实地交待,我会把你们交给警察,保证你们活着。”邦彦轻蔑地看着他们的狼狈相。

“别拿我们当小孩子哄,……畜牲。”

“你胆子不小,看来你是朝鲜统一评议会的大头目啦。”

“不是。”

“不是吗?你们朝鲜统一评议会有铁的纪律,宁可自杀,也不能被别人逮住,但是,你们没有一点儿要自杀的迹象,当然就不同于那些‘小罗罗兵’了。”

“住嘴。”其中的一个男人大声吓住邦彦。

邦彦把目标转向了那个较年轻的男人。

“别害怕,只要你们如实说了,我会饶过你们。”

“求你,把这个姓李的杀了。”那个稍胖的年轻人说。

“我也求你了。”另外一个男人说道。

“李?……那么你就是副会长……李相哲啦?”邦彦眯起眼睛问道。

“是的。”

“畜牲……胆小鬼……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全部交等,不过……你要杀了这两丨人。”李相哲大叫着。

“谁先说,我就放过谁。”邦彦说。

“我说……”三个人争相恐后地要说。

“我一个一个地问,如果说谎,我可杀了你们,从你开始。”

“是。”

“惠子在什么地方?”

“被关在多摩山庄里。”

“说得再详细点。”邦彦命令道。

“你们的朴东植在哪?”

“也在那个山庄里,那一共有二十多名保镖。”

“那个山庄的武器配备怎么样?”

“有十挺重机关枪,十挺火箭炮,三十架手榴弹发射筒。当然,每人还配备自动来福枪。”

“惠子没事吧?”

“没有”

“说谎!”

稍胖的年轻人喊到。

“你说,惠子怎么了?”

邦彦脑海里掠过一丝不祥之兆,嘴唇“喇”地一下变白了。

“他和朴会长两个人,强奸了那姑娘。”

“真的吗?”

“说谎,他是想让你杀了我,才说那种话的。”李相哲狂叫着。

“我没说谎……你不是对我说过,‘那小姑娘真有味’的吗?”

“那是开玩笑。”

“不是,是我亲眼看见你强奸那姑娘的,你拼命拉着我去看的,你性变态!没人看着你那东西就出不来。”另外一个男说。

“饶命,我本不想伤害那姑娘,只是朴东植那老家伙逼我,我没有办法,才干的呀!”李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苦苦地哀求邦彦。

“别开玩笑,我让你这辈子再做不了男人!”

邦彦把装有消音器的来福枪对准李的下体,一下子把它打飞了。李昏厥过去。

邦彦把两个年轻人捆在一根铁柱上,撕破他们的衣服塞在嘴里。

邦彦回头看了看这里狼籍的一切,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回“蓝鸟”车,驱车回到了自己的家。

邦彦在电话里简单地向鹤冈报告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然后告诉鹤冈下一步行动。

2个小时以后,邦彦穿着笔挺的西装,趋车行驶在通往多摩的公路上。一想到马上会见到心爱的惠子,邦彦稍稍加快了车速。

不一会儿,邦彦就来到了一条街的尽头,街道里黑黑的,两边各有几间破旧的农舍。邦彦把车子停在几辆“白牌”车后面,从口袋里拿出面具,罩在脸上,悄悄地钻出车门。

邦彦来到一座农舍门前,轻轻地扣了扣门。

“我来晚了,路上车子出点事。”邦彦说着暗号。

“什么汽车?”屋晨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蓝鸟。”

邦彦回答道。暗号对上了。门被打开了,邦彦走进去,迅速地把门关起来。

房间里聚集了50多个荷枪实弹的警察,他们都在等着邦彦带路,去包围多摩山庄。内务局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待天明以后,对朝鲜统一评议会的老巢发动进攻。

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的斗争,但一想到马上就会见到惠子,邦彦又觉得很兴奋。

凌晨四点钟,这50多个人在邦彦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多摩山庄,在大丹波河的溪名附近。

由于寡不敌众,朝鲜统一评议会的成员立马都结束了,到处是尸体,到处是战争留下的痕迹。

而新城惠子却在枪林弹雨之间奇迹般地活下来了。长时间的幽禁生活,已经把惠子折磨得形容枯槁了,但在邦彦的眼里,惠子的眼睛依旧那么清,那么柔,惠子身上散发出的青春气息依旧使邦彦痴迷、爱恋。

阳光下,这对久经痛苦折磨的恋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