辑一 这里——2009 与回忆共处的艰辛时光

对回忆而言我是个很糟的聆听者。

她要我不间断地听她说话,

而我却毛毛躁躁,坐立难安,

爱听不听的,

出去,回来,又出去。


她要我给她全部的时间和注意力。

我睡觉时这不成问题。

在白天情况往往有别,这让她心烦意乱。


她急切地把旧信件、老照片硬塞到我面前,

翻启重要与不重要的旧账,

要我重新审视被忽略的景象,

让已逝的往事进驻。


在她的故事里,我总是比较年轻。

这很好,但干吗老是旧调重弹。

每一面镜子都带给我不同新貌。


我耸肩时她生气,

随后心存报复地搬出我所有前非,

严重,但被轻易遗忘的过错。

她直视我双眼,等着看我的反应。

最后安慰我:还好这不算最糟。


她要我只为她而活,只与她一起生活。

最好是在黑暗、上锁的房间,

而我老规划着当下的阳光,

流动的云,以及脚下的路。

有时候我受够了她。

我提议分手,从此一刀两断。

她怜悯地对我微笑,

因为她知道那也会是我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