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原振侠望着他,桑雅说的话,原振侠绝不怀疑是出自他的真心,原振侠甚至连自己也愿意那样,玛仙虽然其丑无比,可是却有一股异样的魅力,这种魅力,甚至于不是来自她诱人的胴体,而是一种全然莫名其妙的神秘力量。

原振侠叹了一声:“巫术的一切如此不可测,真正的后果___”

桑雅不等原振侠说完,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任何后果,我都愿意承受。”

原振侠无话可说,只是指着他的肩头:“这些……纤维瘤,看来可以施手术割掉的。”

桑雅吸了一口气:“只要问清楚,如果割掉了之后,对她有影响,就让它存在好了。”

原振侠深深吸了一口气,桑雅对玛仙痴情,那是再也不必怀疑的了,桑雅把桌上的东西匆匆整理了一下:“代我向院长请假,我去看玛仙,看她的脸容是不是有了变化。”

原振侠迟疑了一下:“是不是可以让我先去见她?”

桑雅陡然间,神情变得十分机警:“为什么?”

原振侠摆着手:“我对巫术了解比较深刻,我有很多问题要问她,目的是保护你……和阿财,因为她曾吸吮你们两个的血。”

桑雅的面色,在那一霎那间,变得难看之极,愤然道:“那癞蛤蟆算什么!”

原振侠摇头:“他对玛仙的爱意和你一样,虽然有可能全是巫术的力量在你们身上起作用,可是他或许比你更爱玛仙。”

桑雅的脸涨得通红,捏着拳,挥动着:“你再说这种话,我们就不再是朋友!”

原振侠出奇的镇定:“你绝不能否认巫术的力量,你有没有好好想一想过,对玛仙的迷恋,甚至是一点理由也没有的。”

桑雅扬起了拳,又缓缓放了下来:“她的身体是那么完美……我迷恋她……我……”

他显然感到迷惘,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原振侠本来并不愿意太过于表白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但是他隐隐感到,事情如果发展下去,绝不止肩上长出来一堆肉瘤来那么简单,不知道有多么可怕的祸害会发生,所以他叹了一声:“没有道理可说,是不是?连我,甚至也遏不住想亲近她的冲动,那天,要不是海棠来了,我又知道她的住址,我已经去找她了!___这是___”

原振侠的话还未曾说完,桑雅已经发出了一下怒吼,一拳打向原振侠的脸部。

原振侠是各类东西方拳术的高手,要对付这样毛手毛脚的一拳,自然是再容易也不过的事,他略一抬手,就握住了桑雅的手腕,疾声道:“你必须明白我们这几个人……几个见过她美丽胴体的人现在的处境!”

桑雅喘着气:“什么处境?你也想加入……对玛仙的追求?”

原振侠摇头:“不,我们现在的处境是,有一股神奇的力量___巫术的力量,正在影响我们脑际活动,使我们对玛仙着迷。”

桑雅用力缩回手,冷笑着:“你去和巫术的力量对抗吧,我愿意被这种力量控制,十分乐观,因为这种处境使我快乐,使我的人生有意义。”

原振侠苦笑:“可是。那不是你自己,你成了巫术力量的牺牲品。”

桑雅医生甚至讲起粗话来:“放屁,什么叫我自己?什么叫巫术的力量,当人们看到了美好的东西想占有,看到了美丽的异性想追求,当然是有一种力量在驱使,你怎么能称之为巫术?”

原振侠冷冷地道:“正视一下现实,看看你肩头上长出来的肉瘤,或许她还会要求吸你的血___”

桑雅断然挥了一下手:“我要去求她再吸我的血,吸干了也不要紧,那全然是我自愿的,我是一个成年人了,绝对有权做自己想做的事!”他激动得大口喘着气,用充满敌意的眼光望定了原振侠:“你明白了吧,所以,我不会让你和她单独见面。”

原振侠闷哼一声:“你好像没有这个权利。”

桑雅针锋相对:“我会尽我的一切努力!”

原振侠也在尽最后的努力:“你是被巫术迷住了,朋友,那不是你的本意。”

桑雅“哈哈”笑了起来:“对不起,我认为最了解我自己本意的,是我自己,朋友!”

他说着,已昂首挺胸,向外走去,原振侠连忙跟了出来,当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像追赶又不像,一起急步走向医院的大门口时,引来了不少惊讶的目光,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急步来到了停车场,各自走向自己的车子,桑雅抢先一步,打开了车门,当原振侠也拉开了车门之际,忽然有两个人向他急步走来,一面奔,一面叫:“原医生,请等一等,请等一等。”

原振侠连看也不看那两个人,就进了车子,他只是大声回答:“我有急事,明天再来找我。”

这时,桑雅已经发动了车子,疾冲了出去。

原振侠出发动了车子,可是那两个奔过来的人,在这时也来到了他的车子旁边,扶住了车身,其中一个道:“原医生,无论如何,请你等一等。”

原振侠又急又怒:“告诉你们我有急事!”

他直到这时,才注意到那两个人衣冠楚楚,穿着深色西装和得体领带,奔得有点气喘,一脸焦切的神色,其中一个又道:“请你等一等,陶启泉先生快来了!”

原振侠起先还以为是医院的急症室中有什么事,这时一听,不禁气往上冲,大声道:“陶启泉来不来,关我什么事?”

另一个忙道:“是一位先生介绍陶先生来见你的,那位先生的名字是___”

那人一说出“那位先生”的名字,原振侠便“啊”地一声,怒气全消,那位先生是他最祟敬的人,是他介绍来的,地一定是有十分特殊的事情了。

而且,这一耽搁,再想追桑雅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只好慢一步再说了。

他在“啊”的一声之后,道:“哦,那位先生!陶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两个齐声道:“是和玛仙小姐有关的事。”

原振侠又“啊”的一声,要不是陶启泉那么难见,为了玛仙,他也真想去见他,难得自己来了,自然再好不过。

他道:“陶先生他___”

两个人一起叫了起来:“他来了!”

原振侠循那两人所指看去,只看到一辆相当大有卡车驶了过来,那卡车和普通可以坐四五十人的那种旅游车差不多大小,车身是鲜蓝色,看起来相当悦目,车厢上的窗子,全挂着浅蓝色的天鹅绒窗帘。

车子直驶到近前停下,那两人忙道:“陶先生在车上,原医生请上去。”

原振侠出了自己的车子,向前走去,当他来到了大车子的后面时,车门打开,登车的梯级自动放了下来,原振侠登上了车子后,车门先关上,然后在他面前的另一扇门才打开。

原振侠并不是没有和富豪找过交道,但是这样的排场,却也是第一次遇到,他心想,如果不是那位先生的介绍,陶启泉这个大富豪,只怕绝不会这样曲尊降贵地亲自前来。

面前的车门打开之后,原振侠就看到车厢中情形,整个车厢布置得极其优雅,看起来绝不像是车厢,而像是十分舒服的小客厅,这时,自一张浅蓝色的丝绒沙发之上,一个中年人正站了起来,十分客气地道:“医生!真对不起,打扰你了。”

原振侠想起已经驾车去见玛仙的桑雅,他的确是被打扰了,所以他也没有客气什么,只有道:“是那位先生介绍来的,我再有重大的事,也得放一放。”

他一面说着,一面打量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富豪,惊讶他外表的年轻,而他的一切神态,却又是十分成熟的,原振侠曾听说过有关他的传奇故事,所以也没有太大惊小怪。

当他们坐下来之后,陶启泉开门见山地道:“你见过玛仙了?她告诉我,是由于你,她才和一个来自南美洲的大巫师见了面的。”

原振侠作了一个手势:“你可能不明白,不是我带她去见大巫师的,而是她躲在我车子行李箱中,停车之后,大巫师恰恰经过……觉得一种神奇的力量发自行李箱之中,才把她叫出来见面的。”

陶启泉欠了欠身子,“哦”了一声:“她没有对我说起详细的情形,她太顽皮了,躲在你车子的行李箱中?干什么?”

原振侠笑了一下:“想吓我,她恨医生。”

陶启泉叹了一声:“你见过她了?”

陶启泉这样问,自然是指玛仙的脸容而言,原振侠点了点头。

这时候,原振侠感觉车子在移动,自然,由于超特避震的设备的原故,车子行驶时,几乎是觉察不到的。

陶启泉挥了挥手:“要说的事很多,不知道从哪里说才好……玛仙告诉我,大巫师向她施了巫术,她会变成一个绝色美女。”

原振侠点头:“是的,她会,巫术已经开始在运行,她已经吸过两个人的血。”

陶启泉一听,整个人向上挺了挺:“什么?”

原振侠十分镇定地回答:“吸血!相信那是巫术进行必需的程度……”

陶启泉的样子充满了疑惑:“什么人……肯让她吸血?”

虽然他见惯世面,可是在提及“吸血”之际,声音也有点发颤。

原振侠道:“开始的时候,是一种偶然的情形,但是她……似乎有一种异常的魅力,如果她再需要吸血的话,那两个人或是其它人,相信都会十分乐意把自己的血交给她。”

陶启泉仍沉吟了片刻:“是的,当她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有一种异常的力量,就是由于她有这种力量的原故,我才会发现她,而且,尽管她的样子看来如鬼怪,我也愿抚养她,当时有医生警告过我,说是头骨这样严重的畸形会影响她脑部的发育,使人成为白痴,可是她自小就聪明绝顶,现在她的学识之丰富,只怕是全世界同年龄中的第一人!”

原振侠听桑雅讲起过玛仙的情形,这一点,他绝不怀疑,他道:“能不能说一说发现她的经过?你刚才提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使你发现她,这使我感到兴趣,因为大巫师也说起她有天生的力量,可以成为一个超级的巫师。”

陶启泉皱皱眉:“刚才你把那种力量称作魅力,倒很有道理,唔,那一年,我在耶加达,正是我属下大小企业出现经营上的严重危机的时候,一个小环节的处理不善,就可以导致整个企业王国的崩溃,我日夜操心,几乎焦头烂额。”

原振侠望着这个大富豪,在叙述他当年遭遇到的困难时,仍有掩饰不住的惊恐之色,由此可知这危机是如何的惊心动魄。

原振侠心想,世人都以为富豪生活舒适,但他们自然也有辛苦的一面。

富豪自然也有辛苦的一面,陶启泉努力挽救自己的事业,的确已到了焦头烂额的地步,企业经营发生了困难的消息已经在耳语之中传闻去,这使陶启泉在调动资金时,更加困难。

如果不是他的意志力坚强得惊人,他的精神早已崩溃,无法再支持下去了,那天晚上,当他和三个银行家开会,要求支持而没有结果之后,他真是心灰意冷到了极点,那时他自然还有豪华房车,但是他却吩咐司机开车跟在身后,他需要走走路。

当他毫无目的地踽踽独行了将近一小时后,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希望了,这时,他正站在一处街道的转弯处,已是凌晨时分,本来,他疲倦得连视线都模糊了,可是当他无意间望向街角堆着的那一堆废纸箱时,突然感到一股神奇的力量,正在影响着他!

那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影响了他一些什么,当时,他说不上来,日后回想,也一样说不上来,他只是视线无法离开那堆废纸盒,而且,强烈地感觉到,在那堆废纸盒中有一个生命,一个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生命,他必须把这个生命找出来。

于是,他把跟在后面的司机和保镖叫下车,一起在那堆废纸盒寻找,不到一分钟,他们找到了一个用布包着的女婴。

司机和保镖一看到那个女婴的头脸之际,吓得尖叫着,几乎昏了过去,陶启泉也吓了一跳,可是那女婴那样丑怪的脸上一双漆黑晶亮的眼睛却吸引了他,女婴没有哭,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已经能够令得陶启泉发现她,陶启泉当时认为是一个奇迹,而当他望向这处畸形丑婴的眼睛之际,就像有人在他耳际说话一样地告诉他:“带我回去,我会给你带来好运!”

陶启泉抱着女婴上了车,当他回到他在耶加达的住所之际,看见门外停着三辆名贵房车,走进客厅,三个在两小时前对他的要求严词拒绝的银行家,倒来要求他接受银行的支持。

陶启泉手中还抱着丑女婴,当时他情不自禁,用法文叫了一句:“多谢上帝!”

而这,也成了丑女婴的名字。

自这次事情之后,陶启泉坚定相信,这个其丑如鬼怪的女婴,会给他带来极度的好运,所以他用最好的方法去照顾她,玛仙的成长,大抵是世界上所能受到的最佳照顾之下长大的。

最初,陶启泉甚至要所有照顾玛仙的人都戴上特制、看来如同玛仙一样恐怖的面具,以防玛仙发觉自己与众不同。

可是,小小的玛仙,已经是如此智力过人,在她开始说话,开始懂事起,她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知道自己在他人的眼中看来,是一个怪物。

但是那并不防碍她那如饥似渴的求知欲,她几乎什么都学,而且聪慧得一学就会。

陶启泉带了不少整形医生来看她,带她去求医,那是桑雅医生终于能找到她的原因。

陶启泉讲到这里,停了一停,忽然问:“原医生,你有没有听过瑞士的勒曼医院。”

c怔了一怔,勒曼医院!

原振侠当然听过勒曼医院,那是人类医学界的一个极其神秘的奇迹,一切仿佛都只是传说,只有一位充满了传奇生活的、原振侠极尊重的那位先生,才触及过这家医院的真正秘密,而自此之后,这家医院中所有的医护人员和主要的器材,在一夜之间神秘失踪,离开了瑞士。

自然,他们不可能离开了地球,但是地球在宇宙中如此渺小,在人类来说,却又极大,要找寻他们的下落,自然不是易事,而且,也没有什么人去找寻他们。

由于他们在科学上的成就,他们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因为他们巧妙地利用了“无性繁殖”法,替世界上许多巨商富豪、政界要人、军事王国的主人等等,制造了“后备”,好让这些人在有紧急需要的时候,作器官的移植。

这是一个极其骇人的行动,自然一切在极度稳密的情况之下进行,据那位先生揭露,眼前这位富家____陶启泉,在几乎无药可救的心脏病的边沿被奇迹似地救了回来,就是勒曼医院的那批医学怪杰的杰作。

陶启泉为什么忽然在这时候提起了勒曼医院呢?原振侠心中想。

他自然知道,既然事情涉及到那重大的稳密,还是别说得太直接才好,所以他含糊地道:“好象听说过,这医院中的一些医生,在进行一项实验。”

陶启泉倒并不讳言:“进行无性鳘殖的工作,取得一个人身上的细胞之后,他们可以培育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出来,完全一样。”

原振侠耸了耸肩,并没有太过惊异的反应,只是道:“相当骇人听闻。”他仍然不明白陶启泉何以要提起这家医院来。

陶启泉静了片刻,才道:“在玛仙十二岁那一年,我曾突发其想,我想,玛仙的头骨严重畸形,可能只是一种胚胎时期发育的意外,不是由于她的遗传,如果是这样的话____”

陶启泉才讲到这里,原振侠就发出了“啊”的一声,他是一个想象力十分丰富的人,又是医生,自然知道陶先生的意图是什么了。

玛仙的情形,既然任何医生都无能为力,那只有向勒曼医院求助了,请他们培育一个玛仙出来,培育出来的玛仙只要可以避过那种“意外”,那么,就是一个没有畸变的玛仙了。

有了一个没有头部畸变的玛仙之后,再舍弃原来的玛仙不要,进行脑部畸变的移植,那就可以使玛仙完全正常了。

原振侠不禁一拍桌子:“好主意!不过,是没有进行,还是失败了?”

陶启泉摆着脸,神情有些疲倦:“失败了!”

原振侠追问:“培育出来的玛仙依然是畸形的?”

陶启泉摇了摇头:“不,他们无法利用玛仙的细胞进行无性鳘殖。”

原振侠心中充满了疑惑,刹那之间,他想到了许多许多问题,可是又都不得要领。过了一会儿,他才问:“原因是___”

陶启泉道:“他们发现玛仙的细胞组织与普通人不一样,可是他们却又找不出不同的地方来,他们进行了极其彻底的分析,连染色体都一对一对他离开来,尽他们的可能,作详细的检查,其程度之彻底,相信是人类医学所能做到的顶点了。”

原振侠由衷地道:“我也相信是!”

陶启泉道:“可是他们仍然未能发现有什么不同,他们知道必有不同,但找不出相异之处来。”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是,我了解这种情形,相异之处实在太细微了,也许细微到要由细胞中的中子或量子来衡量,那当然找不出来了。”

陶启泉笑了一下:“所以,玛仙的情形一直没有改变,我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可是……原医生,你认为巫术的力量可以使她变得好看?”

原振侠的思绪也十分紊乱,发生在桑雅身上的情形他见过了,可是在玛仙的身上,有没有发生相反的变化,他却不知道,这时自然也有难以肯定的答复,虽然一开始已经肯定了这一点。

他想了一想,才道:“已经发生的事是____”

他把在桑雅医生肩头的伤口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陶启泉“啊”地一声:“是巫术的一种转移?”

原振侠点头:“可能,我本来想去看看她有没有好转,却被你叫了来。”

陶启泉又“啊”的一声,按下了一个制,道:“尽快到玛仙小姐处。”

他吩咐了之后,原振侠感到车速在提高,他把桑雅和阿财意外受伤的情形也说了一遍,最后道:“至少,这两个男人对她异常的迷恋,我认为是巫术的力量!”

陶启泉有点不以为然:“除了头脸之外,她是一个十分动人的少女,而且有着超人的智慧。”

原振侠没有和他争下去,因为他想到了自己也曾兴起过对玛仙的极度的迷恋,而且这种迷恋,就在这时候,又像电击一样地侵袭进了他的意念之中,使他在不由自主之间,气息变得急促,而且很同意了陶启泉的话,喃喃地道:“是!是很迷人的!”

由于这时他的神情有点古怪,陶启泉只是讶异地望着他,没有多说什么,原振侠深深地吸着气,努力与这种袭来的魔念相对抗,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实际上和人打了一仗一样,有全身疲累之感,才算逐步恢复正常,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陶启泉在这时又道:“你有没有注意到,玛仙的头发不是黑色的?”

原振侠道:“哦,她染黑了?”

陶启泉道:“没有染,看起来像是黑的,但只有在阳光下,才可以觉察到,那是一种极深的蓝色,几乎接近黑色,但又不是黑色。”

原振侠并没有因之引起太大的疑问,人类的头发,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颜色,玛仙的头发,看来和黑色无异。自然不值得注意。

陶启泉又首“那位先生说你对巫术有一定程度的研究,虽然你给了我相当满意的答复,唔……吸血的行为……虽然听起来可怕,但只要对吸血者不造成太大的伤害____”

原振侠摆了一下手:“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还不能确切知道。”

陶启泉压低了声音:“如果对玛仙确有帮助,你也会加以制止?”

原振侠的思绪极乱,制止?如何制止?如果桑雅和阿财两人,如此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鲜血给玛仙吮吸,他有什么能力阻止?

原振侠甚至意识到,阿财和桑雅对玛仙的迷恋是如此之甚,就是为她死,只怕都心甘情愿!

他想了一会儿,才道:“陶先生,你放心,我和你一样关心她。”

陶启泉吁了一口气。原振侠又道:“但是当我见了她之后,我一定要问明白这一点,希望你不要阻止。”

陶启泉双手交叉,这个作一个决定,可以影响整个世界经济的人在考虑了一下之后,道:“好!”

就在这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车门自动打开,原振侠就看到,桑雅驾着车,正以极快的速度在离开,他所用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那辆车子所能负荷的程度,所以他的车子地疾驶向前之际,发出了十分可怕的声音来。

原振侠还未曾来得及出声叫他,桑雅早已驶远了。

原振侠怔了一怔:他和陶启泉的谈话,大约用花了四十分钟,那就是说,桑雅来到这里,大约是半小时左右,他为什么那么快离去?

自然,在半小时之内,可以做很多很多事,但以桑雅对玛仙的痴迷程度来说,似乎应该逗留更久一些,他意识到一定又有什么事发生了。

陶启泉也看到了那辆亡命飞车,向原振侠投以询问的眼色。

原振侠沉声道:“桑雅医生。”

两人一起下了车,才一到花园的铁门口,那两头巨大的犬就从里面飞扑了出来,发出了犬叫声,同时竭力摇动它们的短尾,陶启泉隔着铁门拍打着客观存它们:“这是纯种西藏犬,是我自小养大的。”

原振侠这时,已看到玛仙跳跃着奔了来,头脸上并不是裹着白布,而是戴了一个黑色的面幕,甚至眼睛部分也是遮住了的,只不过遮住眼睛部分是黑色的轻纱,当她来到近处之际,透过轻纱,可以隐约看到她的明洁的眼白和闪耀,有一种十分诡异之感,使原振侠立即想到了女巫。

她欢声叫:“陶叔叔!”

等她来到门口之际,她发现了原振侠,原振侠感到她的眼光如同闪电似地向自己闪了一闪____在那一霎那间,他感到了一种极度的震动____她也像是怔了一怔。

然后,她拉开了门,和那两头巨犬一起扑向陶启泉,就像是一个女儿扑向父亲的怀中一样。

两头巨犬立了起来,搭在陶启泉的肩头。

陶启泉连忙道:“小玛仙,你和原医生是见赤面的了?”

玛仙后退了一步:“是,请进来。”

三个人一起走了进去,巨犬跟在后面,进了屋子,玛仙着亮了灯,光线十分轻柔,犹如在满月之夜。

陶启泉先道:“有关巫术的事,原医生已全对我说了。”

玛仙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原振侠单刀直入:“达伊安大巫师要你做的事,是不是包括吸人血?”

出乎原振侠的意料之外,她在回答的问题,似乎不是“吸人血”这种骇人听闻的事,而是“喝一口咖啡”这种普通之极的事一样。

原振侠为她这种异常的镇定吃了一惊,立时又问:“要吸多少人的血?要吸多久?”

玛仙直视着原振侠,虽然她的双眼隐藏在黑纱之后,但是原振侠可以清楚地感到这一点,而且,感到她的目光极其慑人,震人心弦。

玛仙对于那样尖锐的问题,也是立即回答的:“三个不同的人,男人,其中两人,要是全心全意迷恋我的,愿意为我做一切,而另一个,必须是不愿意被我吸他的血的。”

她愈是说得如此镇定,那种诡异的气氛也就愈是强烈,原振侠注意到陶训泉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原振侠也要免强镇定自己,才能使声音听来不发颤:“被你吸过血的人,会有什么后果?”

玛仙的回答更直接:“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