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志·梦旅

文/钱其强

题记:事无痕或许不可能,但是很多时候记忆的片段会闪烁不清楚,关于梦境更是如此,但是可怕的是,或许我并不知道是梦境或者是真实,不知道死亡或者浮变的刹那,我们拥有的只会是一片又一片瓦蓝色的空洞。

卷一:阿修罗

(一)

"去哪?"身穿蓑衣的男子问我。他的眉目不清晰,却能看清楚黑色的瞳孔特别大,身上是绿色的鬼火,但是明显可以看见他微微红润的脸蛋,年纪不大,声音却厚实有力,而我和他在一片舟上。

"去哪?去哪。"我在心里嘀咕,我慌张起身,发现舟很小,微颤抖一下,我摇晃着身躯,却不知道黑暗四处的方向,究竟这是哪?我要去哪?

"去哪?"他机械地问我,帽子压了压。

"这是哪?"我没有靠前,一个人坐了下来,厚厚地用围巾把自己围了起来。

"这是冥火河,通往遗忘城。"

"遗忘城,冥火河。"我突然想起我的画,那片黑色的望不见尽头的湖水,还有黑色蓑衣和绿色的鬼火,一片片波动凌轹的水波浪,这是我原本的画。我清醒地觉得这是梦想。我把围巾拿开,突然不记得我是谁。记忆片刻碎得离奇,我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

"那另一边上哪?"

"另一边,这里没有另一边,只有向前的一条路,或者停止不前进。你看水波只是朝一个方向流动,一直到永远。"

"永远有多远。"

他开始沉默不语言,我问他我为什么在舟上,他只是摇头,摇头。我到底是怎么了,我完全是疯了吗?我抱着头颅一点点哭泣,可是眼腺却塞住了一样,一滴眼泪都落不下来。

"这是遗忘城的领湖,是不允许眼泪的,所以不管谁都流不出半滴眼泪。"

"你究竟是谁?"我开始恐惧这个男人多过于面前的黑暗。

"我是死神桫椤,冥王。"他跳入湖里,冥火也消失暗淡下来,他的身躯就这样一点点沉入水底。我踱步看,湖水根本看不清楚,因为它黑。我把脸一点点面向湖水,一点点挨近,我甚至伸出手指去触碰,寒冷入骨。安静得很。

忽然无路可走,自己握起桨,一人划动,居然听不到桨和湖水摩擦的声响。怎么了。怎么了。我不断地问自己,我对自己说,这只是梦,只是一个噩梦,我跃入水中,很暖,似乎有一股暖流游荡全身静脉,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一点点睡着,享受阳光般的抚摩。

阳光拉开窗帘后,我确信是梦。我提笔开始把那些画出来,画面是黑色一片,还有发抖的女孩子,以及带着微笑而死亡的溺死的女孩子。

我是带着诅咒的人,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去,到现在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所有人都奇怪我能在树林里存活下来,而我的父母却消失。那时候我只有五岁,没有人愿意要我,因为我对他们来说是奇异的人。我不哭闹,不微笑,一年四季都只穿着单薄的衣服却不感到冷。我甚至怀疑我不是人类。好在我的血液是正常的红色,那次我把玻璃杯打破,我看见它们流啊流啊,但是我也透彻地发现,居然我的伤口不疼,似乎不伤在我的身上。我开始离群独居,搬到这个新的城市,那一年我是21岁,我叫自己诺蔓。我其实不知道我真实的名字是什么。

从父母离开开始,我就开始做不同的甚至奇怪的梦,似乎它们要告诉我什么,但是我却不知道它们为什么只有黑色和蓝色。而且我的诅咒是恐怖,我知道自己有诅咒甚至催眠的能力。我杀过很多人,虽然她们说那不是我干的。

她们是孤儿院的女人,她们亲眼看见那个小女孩子跳了下去,她们不知道原因是她抢了我的娃娃,然后我说了一句,你去死吧!然后她死了,诅咒!没有人相信我的诅咒。后来我的记忆里依稀记得片段,却不能够拼凑,所以我学画画,把记忆都画出来,我怕自己忘记。

(二)

女孩童欣找我学画画,似乎她并不愿意,被母亲拉着来的,只因为我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我现在还不清楚我是如何出名的,我只是变卖了一些画而已。

女孩子似乎很温顺,头发长,红色的发带很耀眼,手里拿着娃娃,连画画的时候娃娃都不离手。那个娃娃的样子很奇怪,因为有一只眼睛是蓝色,一只是黑色。小女孩子喜欢用颜料去扎染那些瞳孔,我的心莫名其妙地颤了一下。

记忆拼接,小女孩子在房顶拿着娃娃,娃娃是卷着头发的,她一手拿着梳子不断梳理,断发被她抽出来包好,丢下屋顶。而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旁边有一双手在拉扯,那双手要抢夺走娃娃,而就在这一秒钟,一道蓝色的光缕显现在那个小女孩子的身上,一片蓝色的斑纹出现,一直从背部延续到手臂,奇怪皈依的图案。那双手的主人,另一个小女孩子吓坏了,她被那道光袭击,很明显地看到那些光芒射入她的身体。她就这样倒了下去,从琉璃瓦片的屋顶滚落下来,一摊血从她的身体里渗透出来,一下就湿润了一大片水泥地面。而握着娃娃的小女孩子一直闭着眼睛,她没有看到蓝色的光,没有看到自己身上的斑纹。她心里默念:你去死吧!不要抢夺我的娃娃,眼睛里闪着眼泪。

"老师,这样可以吗?"童欣撇过一张画给我,画面是和我脑子里刚才的画面一样。是的,她居然可以进入我的心里!我刚才的一小会儿发呆被她侵入,这个小孩子让我觉得可怕,她的瞳孔很黑,似乎都在微笑。

"这是什么。"我笑了笑,故作坚定。

"这是老师的梦境吧!"

"你怎么知道。"

"我有天生的感知力,我能进入到你的脑子里,看清楚你的思想里的每个画面。"

"胡乱说,我根本没有想过这些。"我开始耍赖,我知道她能感觉到我在耍赖。她很乖巧回头自己在画面上涂抹,她用黑色覆盖原本的画面,直到整片黑色。然后交给我,自己走了,我一人留守在房间里。

浴室的热气沸腾,所有的热气都像是鬼魂一样依附在浴室的每个角落。

我一整天都在回味小女孩子给我的眼神,我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谢绝或者拒绝再教她。而那片记忆似乎是说明我杀了那个女孩,怎么可能。奇怪的思想在到来那一秒,我就决绝地拒绝了。我继续沐浴,不让自己想太多。

只是童欣,没有离开我的生活。她依旧一三五三天下午准时到达,画奇怪的画,她的母亲总是阳光的笑容,似乎她并不知道她的女儿的特别。

N城市的平静似乎也被打破。我继续做梦,一日一日奇异的梦想。

我看见,花一样开放的花骨朵,里面却是一个孩子。她蜷缩着身子,然后一点点皱皱的皮舒展开来;然后她微笑,她微笑的样子像极了童欣,那分明就是童欣。只是她一笑,花骨朵就会有一片花瓣自燃化为灰烬。每烧完一片,她又会睡下去,而且有些鲜血一样的液体从花的底部流了出来。而花会吸取那些液体,长出新的瓣。这是我最近一直的梦境,我小心翼翼地画出,然后等童欣来了的时候故意放在她能看见的地方,她只甜美地笑,并且告诉我画面很美丽。

她是谁,我是谁,这些秘密是什么?我的脑子里的记忆拼接不起,都是片段片段的记忆。我的头疼,只要我一开始想我的痛苦就开始了,还是选择沉沉地睡去吧!

(三)

又是一片黑暗,远处是绛红色的花苞。

我的身上是蓝色光缕,斑驳的纹路刺上在上面一样。

地很平,一路没有声响,没有风,没有雨水,只是遥远看得清楚的花苞像心脏一样的跳动,那是什么?我一步步地逼近,直至靠近它。我用手一碰,我的手指就化成了水,但是一会儿我的新手指就又长出来了。而花苞很烫,忽明忽暗的花苞里睡着一个女孩子,她很美,甚至我觉得她比我美。

我向上爬,我能感觉肉体被灼烧的疼痛,但是我要救她。当我在花苞的顶端时,花苞突然自己张开了口子,我顺势滑落,我掉了进去。女孩子依然是微笑,她的身体一点点靠近我,她闻我身上的气味,然后我被她包裹。她甚至进入我的身子,控制我,占有我,却一直保持微笑。突然一阵敲打声音,是硬物在敲打花苞,我透过花苞看见一个人影子,他敲打,并且大声在喊着什么,但是却完全听不清楚,只能看见他一张一合的嘴形。我出不去,他进不来。

这次梦境是有代价的,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在医院。我的房子烧了,原因是蜡烛,可是我根本没有点蜡烛睡觉的习惯,而敲打的声音只是消防员在敲打玻璃。

医院并不舒适,但是奇怪地是,我在医院却再没有做梦,我安静地睡,而且医生对我也很好,总是给我呵护。他是个英俊并且年轻的男人,任谁看了都会动心吧!何况他体贴。他告诉我很快就会好了,只是轻微吸入烟而已,并不严重。

童欣来看我了,还有她的妈妈。她的妈妈告诉我她是多么的哀伤,因为她的女儿快要考试了,而我却不能继续教,我突然觉得解脱。此时童欣看着我,她的眼睛里有一丝恨划过,她一定是感应到了我的想法,让她伤心了。

年轻的医生进来,童欣的妈妈仍然给我削水果。我起身,让出位置来,接受他的询问,而这个时候童欣踩了他一脚,然后一个人跑了出去。她的妈妈尴尬得涨红了脸,她解释是最近考试压力大,所以显得乖戾。他不介意,微笑,我也跟着微笑说没有关系。童欣的妈妈立刻退出病房,只留我和他,当然我没有想到,外面还有眼睛在看着,只是我完全不知道祸开始。

住医院第十天后,开始觉得不舍得。来接我的是童欣母女,我无家可归。她们想收留,看似很简单并且普通。和医生们匆匆告别,却不见他的踪迹,只知道他叫刘侗。

说不上感激,带着慌张和不安和她们一起走,期间童欣微笑如常,但是又有点不自然。她的母亲开车,大概1个小时才到达了她们家,顿时有点小感激,因为她们每次来看我都需要走那么远的路程。

下车,外面已经黑了。房子很大,是老旧的欧洲格调的小城堡,不是很大,但是隔着很大院子。院子里有很多的植物,在晚上看不太清楚,还有小桥和流着水的小溪流。旁边有些杂的草,似乎有几日没有整理了。看到这些心情稍微好了点,至少可以打发时间在玩弄花草上。从小就喜欢这样的植物,记得小时候片刻的记忆里,是有在植物堆里坐着。一个人在暗处的植物中,但是却并不害怕,似乎记得它们还跑来和我讲话,一切都是幻觉。当警察找到我的时候,他们惊讶这么一个小女孩子居然一点都不恐慌,也不哭喊。

童欣拉了拉我的衣角要我小心,她告诉我门旁边有一个巨大的食人花。我定惊看了看,的确是诡异得很,花是橘红色的,里面似乎有一条小舌头,其实只是它的花蕾,它偶尔会动一下,收缩自如。

晚饭吃得很丰富,但是这个家里没有男人,我哽住没有问。我只拿着蜡烛台自己回房间。房间很小,只有一张狭小的单人床,还有一些潮湿的被褥,似乎许久没有人来过了。我突然同情她们的孤独以及寂寞。

梦境又一次开始。

是刘侗,他站在我的面前,脸是微笑的。细碎的咀嚼声音响起,目光一直向下,向下,那朵食人花在一点点吞噬他。我叫他逃,但是他还是微笑,似乎一点都不疼。他被催眠了,是的,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好似在享受一次大餐。我向前跑,却穿过他的身体,完全抓不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我要醒来,这个可怕的噩梦。

我如我所愿,喘着气醒来。

下楼给自己倒牛奶。但是似乎有黑色的影子晃动,我举着蜡烛台靠近,手开始哆嗦。影子坐在那,甚至是窝在那,闭着眼睛,刘海遮住了额头,是童欣。她的嘴巴边全是红色液体,还一点点舔食。满是满足表情,嘴巴里嘀咕着什么。我一点点靠近她,耳朵凑近。她在说:"姐姐,我饿。姐姐,我饿,我很饿。我不敢了……"手里握着一瓶番茄酱。我把她带回了屋子,她睡在我的边上,抱着我,很快就不嘀咕了。我帮她抹掉嘴巴边上的番茄汁,瞬时觉得身体很温暖,觉得她不再那么诡异甚至可怕了。

第二日,站在食人花边不肯离开,我想挖开它的花瓣,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而且的确刘侗失踪了。我几次电话去医院谎称是要去拿药,但是却一次次被告知刘医生几日没有来上班了,而且没有请假,人间消失了一般,到底他去了哪呢?我开始心慌意乱,觉得梦境都太奇怪了,我真的不希望梦是真的,但是花苞就是一整天都不开。

童欣走过来拉我,要带我去看那些黑色百合花,都是珍贵的品种,开在院子边上的一个角落里。它们喜阴潮,所以一般需要躲避阳光。这些都是童欣告诉我的。我突然觉得她很像洋娃娃,头发自然的卷曲还有长短不齐的刘海。眼睛很大,瞳孔很深,带着黑色的空洞,就是那个空洞,可怕地探究旁边的人儿。

我很怕被她完全看穿,所以尽量不看她的眼睛,除此之外,她是可爱的女孩子。她用番茄汁撒向食人花,一点点张开了花瓣的它开始舔食。我伸头张望,向里看去,看不清楚,我一点点地靠近,它的花蕾突然伸长,袭击我。我被童欣拉了回来。她说:"你要找的人不在里面。"她又看出了其中的奥秘。

"那他在哪?"我问她,看着她。

她摇头,不知道。其实我知道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不肯说,我知道秘密会窥探出来,只是需要花时间,我不逼迫她,和她一起去浇灌那些花朵。她抱着那个番茄汁的瓶子,她告诉我,必须用这样的鲜红的番茄汁才能让这些花朵有血色。

而在最边上的黑色百合花却一动不动的,不需要任何浇灌而自然地生长着。

(四)

又是晚上,我不得不吃安眠药,几日睡不好,梦境里总是莫名其妙地看不清楚脸孔的画面。他们叫我道绮罗,我估计是进入到别人的梦境里吧!

半夜睡不好的时候,总是会捧着蜡烛台去楼下看看,而时不时的童欣总是会躲在桌脚边上吃着番茄酱,一口接一口,而且一口没有吃完就塞另一口,很饿的样子。我总是会抱起她去我的房间里睡,握着她冰冷的小手。我们一起沉睡。

在第十三天的晚上,我依旧是抓着她的手睡觉,而且我也没有告诉任何给她的母亲。她总是很少出现,只有在吃饭的时候会带着丰富的食物来。我一直在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她说。那天晚上,我倒了牛奶准备上楼,那里的楼梯是弧度弯形的。有时候很担心它会倒塌,因为每次都听到呀呀摇晃的声音,我扶着把手也觉得在抖动。而这一次不只是呀呀的声音,而是墙壁在不断滚动,起伏不定,像是波涛一样的汹涌,而且是从一面墙壁的一边到另一边,有很多人头一样的形状突兀出来。他们还伸出手了,还向我求着要着什么?我听见他们细碎的探讨的声音,而且他们似乎要撕破墙壁跑出来。我告诉自己是个梦境,完全是梦境,而这个时候童欣拉了拉我的衣服,说走吧,我才发现她从房间里出来了。

我指着那片起伏的墙壁,我说你看,墙壁在动,她拉了拉我的手说你看错了吧!我说我没有,我说我还听见了声音,我确定我坚信。童欣的妈妈跑出来,问我究竟怎么了,我把我刚才看到的说了一遍,她笑了笑说:"诺蔓,你是不是最近吃多了安眠药,出现了幻觉了。我住了这么多年,根本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以及起伏会动的墙壁。"

我真的有问题吗?我问我自己。难道我真的疯了吗?我的蓝色的斑纹呢?为什么不再出现了,都是虚空,都是骗子,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吗?我头疼得厉害。我快速闪进了房间。我吞了好几颗安眠药片,然后沉沉睡着了。

我开始觉得自己是需要照顾和疼的,我开始不愿意下床,我害怕经过楼梯看见浮动的墙壁,以及那些奇怪的植物。虽然每天童欣都会带着黑色的百合花来看我,但是那些都让我觉得不舒服。当然我没有说,她也没有用她的洞察力。

一切看似很平静的样子。

而我的药吃完了,我自己坐车去医院。经过森林,我按照原本记下的路线走,可是我一直走一直走,都走不出这片森林,而且手机里完全没有信号。我一个人窝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而这个时候,童欣又一次出现,眼睛很黑,而且似乎抹上了黑色眼影一样,她愤怒地看着我,她问我是想要走吗?是要丢弃她吗?

我摇头,我说我只是想去拿药,我的药吃完了。我觉得不舒服。她领着我。不出一会儿的工夫就出了森林,然后去医院取药,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她的母亲已经开车在门口接我们了。她一再地强调,以后别单独一个人跑出来,那边的治安不好,而且山路崎岖,容易迷路。我点头,我乖戾得像个小孩子,觉得身体里一点点地少了什么一样。

而就在那个夜晚里,我能清晰地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诺蔓,诺蔓,一句句清晰得很。我下楼,经过那面墙壁,起伏又一次开始。我确定那些都是真的。我拿出手机想把那些都照下来,但是我的手机突然没有电了,刚才还是三格电的。我向下跑,一直跑到厨房,拿起刀,走向楼梯,一刀刀砍下去,墙壁一点点裂开,墙纸碎了,碎成一小片一小片的,而起伏也就此停止了。

只是裂开的口子很小,但是似乎和里面的泥浆脱离开来,一个小洞扑面而来,黑的,深邃的,我眼睛一点点凑进去。似乎里面有一点点小光亮。我一步一步地凑近看,希望能探究些什么,可是光亮就在童欣妈妈出现的那一刻而立刻消失。我转过头看她,她一脸都是笑容,显然是没有看到刚才的光亮,一点慌张的情绪都没有。我支吾了几句,把这些都埋心底。我决定什么时候再来,看看这面墙壁,我独自上楼。

从那一天开始,我又继续不断地做梦,梦境都是在我熟悉的地方,比如我住过的公寓楼下,大片的大排档后面流着血液,一个又一个人被抽干了血液而横在马路,异常恐怖。

在梦境里,我能清晰地听到咀嚼的声音,一片一片涌入我的耳膜。半夜醒来,突然看见黑影站在我的床边缘,头探了上来,向上不断抬。我看不清楚眉目,只能看清楚长头发。我的腿向后一直退,然后半卧着身子,向后,开灯。是童欣,她握着我的小腿,半眯着眼睛,似乎是梦游症。我爬向她,摸摸她的头发,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我紧紧并且死死地抱着她。

(五)

终究是决定开车去医院一次,这次依然是问遍了所有的人,依然没有人知道刘侗究竟怎么没有来,所有的护士在忙碌,没有人肯停下来和我说话。一个人的消失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恐慌,所以各自都看似平静地工作,生活。突然开始憎恨,心里真的希望他们都消失就好了。我真的很讨厌,我的心里默念着细碎的东西,好不容易才转过神,不明白自己刚才在说什么。突然耳朵边就有人在和我小声说话,她说,他们都该死。都该死去。我摇头,我抱着头,我说不要,不要,你是谁?那个声音立刻停止,从我脑子里逃跑了。我能感觉到她还有一点狼狈,因为她是立刻并且瞬间地离开的。我突然有点不安心的状态。

医院很忙碌,我一直都没有发现今天我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车停在外面。许多人被担架送进来,血腥味道浓重,很多人直接是被送进前面白色的房间里。我知道那是哪,那是太平间。

我突然发现血腥的味道让我觉得恶心,我蹲在一楼的中间走廊,一直吐。吐出来的都是黑色的液体,黏稠带着一些气泡。

怎么会这样。我的身体,顿时有些被腐蚀的感觉。我的心脏正一步步被侵袭,有烂掉的声音。我迅速被人扶起,是一个医生。他带我进入办公室,对我看了半天,摇头说,他没有见过这样的症状,问我是不是吃坏了东西。我说我只吃过一些面包以及牛奶。他不知道怎么办。

护士把他叫离开了,又一个病人来了,听护士叙述,身份不知道,脸部全是血液,而且除了心脏,其他的部分都因为失血而干瘪。

"血液缺失。"这和我的梦境有点相似,我追过去问护士,是在哪发现的。她摇头,说是一好心人送过来的。我跑出去看,那个人站在一旁,表情带着颤抖,但是看得出来是老实的人。

我走过去,问他,你在哪发现的。他回过头,嘴唇颤抖,然后不知所措,他开始疯癫,嘴巴里吐出白色的泡,旁边走过来的护士,立刻用一把纱布塞进他的嘴巴里。

羊痫风发作。他有点绝望地看着我。他似乎想说什么,眼睛里都是血丝,似乎是有恐怖的事情发生。我突然又想起我的梦境,咀嚼声,吸食血液的声音,我似乎能感觉到那只怪物把人身上的血液全部抽走后带来的恐惧。我走进他,握着他的手,我说,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他点点头,然后使劲一咬,隔着纱布,断了,死了。

同时,里面的人也同时停止了心跳,医院把他们送进了太平间。医生说,最近怪的事情特别多,刘侗也突然不见了,连请假都没有。

我说,你和刘侗很熟悉?

他点头,他说他们一起合租。那天,他收到了一条短信息,然后就不见了。他说是要去出外诊,去救治一个女病人,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报警了吗?我急切地问。

报了但是没有结果,而且最近如你刚才看到的病历很多,很多人都被吸干了血液。然后送过来,也只是等待死亡,找不到合适的办法救治。

我点头,谢过,然后一个人踏门而出。

门口,童欣母女在等我,童欣哭得很伤心。我问她怎么了。她不理睬我,想上前,却被妈妈抓着,她的妈妈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我知道她们在怪我,没有和她们打招呼就这样离开了。可是我觉得我不是她们的囚犯,我不想被如此地管束。

我先说了对不起,然后客套了几句。然后我们三人坐车,一句话都没有说,只能听见童欣小声的哭泣声音。过了几秒,她的妈妈用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语气凶她,问她有什么好哭泣的。她不哭了,立刻收敛,但是转过头的时候,我的心莫名地疼了一下。她的脸蛋让我伤心和难过,我似乎已经割舍不下她了。

回去的时候,我依然能看清张开了花苞的食人花,花开得很美丽,而且似乎能看到血浆的颜色,而血腥的味道也扑面而来。

我从来都没有靠它这么近,我不知道它究竟是需要什么?

那面墙壁被一幅画阻挡住,画的颜色很奇怪,我看不出是用什么画上去的。图像也是一团黑色的云雾还有几缕紫色的带着妖娆感觉的条纹。

从此我似乎能睡好,因为不管我几时下楼,我都能感觉到安静,而童欣再也没有来过我的房间。半夜我有时候会习惯性地看看床头,看看有没有那个小女孩子的身影,而最后都没有。有时候下楼梯,想找到她,看看她是不是躲在墙角吃番茄酱,我开始关心这个小女孩了。

(六)

某日,我还是依旧下楼喝牛奶,在喝的时候,突然灯光不明,我看见牛奶变成了黑色,我打开灯照耀,又是白色。我觉得我眼睛是花了吧!我使劲用劲力气一看,头就开始昏晕。

我知道梦境又一次开始,因为我能感觉到脚底很轻。我能看见童欣被打,她一直哭,伸出双手说要我救她,她哭得很伤心。她说,她不要,不要。

刘侗出现,他冲过去,抱着这个女孩子,对她说不要哭泣。然后我能看见童欣的脸蛋突然变得红润有光泽起来,眼泪立刻消失,换来的是一种胜利的笑容。她附在他的身上,死死地抓着他,然后他就一点点倒下去,身子瘫软。我跑过去,想去看看他怎么了。可是等我跑过去的时候,我的身子竟然是穿过去的。我完全不存在,我就这样看着他一点点倒下,我心里就揪了一下,我也不知道,难道我是爱上了他,为什么对他无比的思念。而童欣怎么有这样的力量?不可能,不可能。

我一下就坐了起来。童欣坐在我的边上。

我向后缩了一下,背后凉了一下。她的手伸了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我顿时身体就凉了起来,我说我冷,我很冷。她爬上床,抱着我说,别怕,我在你身边。她突然不像一个小孩子,我本是对她恐惧的,梦境里的她是多么的可怕,可是我还是无法排挤她,我不忍心。我有点不知所措的双手也抱着她,互相取暖。

而我的刘侗在哪?

我突然能听到他的喊叫,我问童欣听到了什么吗?

她摇头,没有,说得很坚定。但是我还是听到了,我能清晰地听到。我说不对,我真的听到了。我下楼,四处转,声音忽远忽近。他似乎在喊着什么,救命或者其他,但是不清楚,但是我能听到,是他的声音。

他一定在这里。

我转头看向不远方的童欣,我抓着她的手,我说你把刘侗怎么了,他在哪,你究竟对他怎么了。她开始微笑,然后哭泣。她说,诺蔓原来你还是不能忘记他,他依然是在你心里,他就算死都不能改变。他只会害了你,他是灾祸,知道吗?

我听到她的这些话,更加确信,他被她所害怕。他正在痛苦,或者已经死去。我发疯狂一样地丢弃童欣而一个人寻找,一个人趿着拖鞋开始离开房子,在外面不断找,可是声音越来越小。我向后看,他,或许在屋子里。

我赶了回去,童欣不在,整个屋子空了。她的妈妈呢?我没有想太多,一个人直接开遍所有的房间,以及窗户,都未看见。

我转向了那幅画。我移动它,很大,我挪不动。我就去厨房拿了刀子,一点点敲砍,然后我看见血液流了出来。在那幅画里,那画是用血液做成的,里面都是血液袋。我继续敲砍,直到它碎成一片一片。

墙壁开始热烈地回应,它在响,它在颤抖,它似乎在动荡中。我没有管,我似乎能一点点感觉到心跳。我一定要打开它,可是墙壁变得无比的坚硬。

就在我似乎可以敲砍出孔的时候,童欣的妈妈突然出现。她的眼睛里都是血丝,她死命地握着我的手。她变成了另一个样子,狰狞并且恐怖。我闭上眼睛,刀掉在了地上,准备受死一样,我知道她肯定要杀了我。可是却没有,我等待死亡的手却被松开,我睁开眼睛,看见童欣抓着她的脖子。她死死地抓着她,她说,快走,诺蔓快走。我说我不走,我继续用刀敲砍画,血液冒了出来,而童欣的妈妈嚎叫着。她眼神里冒着火,终于是挣脱了童欣,而扑向我,我被她抓了起来,我飘了起来。

我心里想,我就要这样死去了。

我的身体一点点飘逸,一点点向外面飘,我向下看。是巨大的食人花,它似乎很饿,似乎一点点贪婪地咽口水。

而我真的要永别了吧!我看了一眼童欣,她倒在地上,我看不到她的脸。

我身体一点点下降,落下去,就会死去。我明了,再见了,一切。

此时蓝色的斑纹又一次苏醒,光射了出来。

(七)

死去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我问在我边上的蓑衣男人。我知道这又是一个虚幻的梦境。这个一直在摇摆的小舟,已经黑得见不到任何光芒的湖水,以及前面没有任何源头的"遗忘城"。这些在我心底里存在的虚幻,是告诉我那是该去的地方吗?

突然觉得冷,这是死去的时候的感觉吗?这是我在靠近另一条道路的时候身体渐渐失去,渐渐脱离的感觉吗?我问自己,却一直不知道该向前还是向后。但是这条路是条不归路,只能一直向前,找到遗忘城,去那里遗忘。这是我心底的梦境,有那么一个叫遗忘的城市,那里有需要的东西,因为没有任何的眼泪。我可以学会遗忘所有,那样我就真的是忘记了,我真的空白成为新。

蓑衣男人,突然脱掉衣服。那个高大的身躯突然变小,是童欣。她瞬间出现,她对我微笑,不发一言,然后我们僵持了好几分钟,最后她停止摇桨,端坐在那,水不动,船不动。她开始和我说话,她叫我姐姐。她说,前面是遗忘城,可以忘记一切。她说,她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只希望我能遗忘所有,那些过去。我说我的过去是什么?她开始笑了笑,说,既然已经开始忘记了,又何必去记得。她说,你要记得,我会永远在你身边,而前面的路,需要你自己一个人走了,我不再能陪伴你了。

说完她跳下了水,黑色立刻包裹住她。她一点点沉下去,眼睛里全部是欢喜的表情,一点都不痛苦。她笑得很灿烂,但是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她,究竟是谁,疑问深印。

心有什么在动,有什么在碰触,有液体在流,等我挣扎着睁开眼睛。蓝色的光芒托着我,它似乎是奋力地把我托着,我能明显感觉到它的吃力。

我想向下,却发现温暖的流体带着我慢慢移动,但是它却渐渐停留下来,然后变小,然后不见了。它消失了,然后我能听见童欣的话,她说,姐姐,永别了。我已经耗费了我最后一点力气,最后一点。

然后它化成一个点,冲向前方。她的母亲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是不能相信。而那个点瞬间进入她的身体,她说,不要,不要,你不能这样。她的表情开始扭曲,她很疼,她的眼睛看着另一面。她没有朝我走来,她一步一步地靠近楼梯,似乎是已经不能用双脚去动弹。她拖着自己的身体,她咬着嘴唇。我想上前,但是似乎我也不能向前或者向后,蓝色的余晖照耀着我的身体,似乎是童欣用最后一点力气在保护着我。

我说,童欣,不要,这到底是怎么了。但是她还是在她的母亲的肚子里游动,她的母亲的身体总是凹凸不停,她在她的身体里滚动。

她痛苦的表情让我觉得痛,我说童欣停止吧,好吗。我说不要这样好吗?她似乎能听见。她缓慢地离开,从她的身体出来,站在我的面前。她的身体发着蓝色的光。我说你就是我身上的蓝色斑纹?她点头。

我突然觉得这是不是梦境啊。这些所有的景象,我都不明白,我不知道究竟这是怎么了。她们是母女啊,而我的蓝色斑纹居然是童欣,我的头疼症状开始发作,一点点清晰,我的脑神经在疼。光线在闪,画面蹦出,一片虚无。

(八)

那是遗忘城吗?不是,似乎是另一个地方,在一片环绕的水中央有一片睡莲,里面躺着一个女孩子。女孩子的眼睛是闭着的,皮肤是藕荷色,她似乎是沉睡许久。有人拉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被牵引的感觉。

那是个眉目清秀的男人。他牵引的感觉似乎是能带我去温暖的地方,我告诉他这里很冷。冷,这个词一下钻进了我的心里。那里面的女孩子眼睛还是闭着。然后我们离开。她起来了,她慢慢跳出水中央。

我叫她阿修罗。是的,我唤她阿修罗。她叫我姐姐。她跳到我的怀抱。她不喜欢那个男生,她抱着我很紧,似乎我都快喘不过气来。我说,姐姐不会离开你的,不要抱得这么紧张。而这些她都不管,她就是要,她撒娇,我没有放手,任由她如此。她是如此疼爱的妹妹。

那一场烽火。烟像是起死回生后的曙光向上猛烈地蹿,似乎能看见整个北面的天空。天空似乎多了一道裂痕。死亡之神终于出现,她居然是阿修罗。她拼命地向上涌,变成我看不清楚的样子,而我身边的男子,那个面目清秀的男子却举起了弓,他要射向她。是的,他要杀了我最疼爱的妹妹。而我居然不知道,他们是如此对立的人,一个是永生之神,一个死亡之神。

我的妹妹在空中说,姐姐,你不要被他欺骗了,他永远都不能和你在一起。他是永生之神,本来就是和我们家族对立的。他只是利用你,只是为了杀了我。

我面对着他,我问是吗?他不答,他只说,请原谅我,好吗,原谅我。他把原谅说的很轻巧,而他的弓立刻被我夺下,他死按住的弦断了,尖锐地穿入我的心脏。我死在了他的手下,可是我的意识很清醒,我能感觉到热浪一波又一波的向这边涌过来。我的妹妹发疯一样地叫着姐姐,姐姐。我知道她为我难过。可是我希望她停手,我知道她拥有我们家族所有的黑暗的魔力,她为了我的幸福而甘愿成为死亡之神。我的妹妹,现在是狠狠地报复,她要杀了他。

血溅了一地,似乎是我和他的血液都溶在了一起,而他就倒在我的面前,最后说了一句,对不起,以后我还你。我闭上了眼睛,任由阿修罗如何地呼喊都无用。

而这些都纠结在那个时候,而我也重新获得新生,变成一个普通的人。我要的也只是普通的生活。

(九)

童欣站在我的面前,她的全身都是血液。我说,你是阿修罗?她说她是。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姐姐。我为了要见到你,我答应了那个女人,我为了保护你,所以只能幻化成了蓝色的斑纹,为了能恢复法力,我必须听从那个女人。她比我强,比我更加能运用法力,而我在那一次激战中已经失去了许多了,我已经弱小了。但是姐姐,我可以用尽最后的力气去保护你。因为是你,让我能一直活下来,你记得吗?从那么小,你为了能让我热烈的身体不被烧坏,你每天给我换水,使得我能活下来,现在换我来保护你了。

她反过身子,就在那一秒,一个怪物跑了出来,它掐着她的喉咙。童欣的母亲,不对,是那个女恶魔,她站在对面,放声大笑。她说,阿修罗,你差一点坏了我的大事,你真是个幼稚的孩子,知道为什么我一直留着你的姐姐吗?因为我需要她的血液才能取消掉我丈夫的封印,他被封印在那面墙壁上已经千年了。只有你姐姐的血液才能解除,你被我欺骗了,你帮我吸来的血液,只是够他填肚子,而不是驱除封印。那只怪物的手的力度在变大,它把童欣举高,我跪着求它,不要,不要。但是它听不懂,它还是一样如此。我的妹妹憋着嗓子说,姐姐,不要给他们下跪,你快走。

我摇头,我说我怎么可能就这样一个人走了呢?我咬开手指,血液开始一滴滴的流,我说这是你要的,我可以把我全部的血液都给你。那些血液瞬间沾染在地上,一点点流淌开来。我能感觉到血液从我的身体里一点点流散开来,汇聚成一小条水流。从我这一边流向另一边。而怪物突然嗷嗷地叫,它的手松开了,它的眼睛里流着眼泪。血从它的脚边流过,止住了它的动作。它突然奔跑向那个女魔头,它对我摇摇手。我不明白,我的全身都软在地上,完全不能动,而阿修罗也在我的身边,我们的手握得很紧,她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不会有以后了。我说了那些以后呢?她笑了笑。

嚎叫,墙壁一点点的碎裂,我能听见剧烈的声音,而我也听见女魔头哭泣的声音,不能去接受的声音。她说,不要,不要出来,她说这样会毁了他的。可是墙壁里她的丈夫不听,不停地敲打。虽然我没有看到,但是我能感觉到,那些墙壁在一波一波地动着,他想要救,但是无力的挣扎只会让自己更疼。

最后轰隆一声。墙壁碎裂,我知道那是奋力的一击,那势必是向死亡迈进,而死亡的声音似乎已经在头顶荡漾开了。

那些死亡的痕迹,已经在我的面前一点点出现,我知道终究谁都会倒下来,那一面面倒下来的躯体。

我终于是知道,那个女魔头也是痛苦的女人。她只是一只普通的吸血鬼,为了丈夫而沦为吸血鬼,而她只是为了救她丈夫,而我的妹妹也只是为了救我。我能感受到我的妹妹,她的手向我这里摸索,最后握着我的手。她把她的血液输入到我的身上,她渐渐闭上了眼睛。她和我混为了一体,她说不能再保护你了。她说,那只怪物其实就是刘侗,而他也是当年的永生之神,是她把他变成了怪物。她说,他终究是把一切都还请了。阿修罗脸蛋上是微笑,脸上耀眼的光芒漫进我的心。而那一头,我似乎听到了刘侗的吼叫,他用最后一丝力气保护着我,真的,一切都已经足够。

我突然有点难过。我觉得女魔头的故事似乎也是一次悲痛的旅程,似乎他们最后还是不能在一起,因为我听见了他们各自的叫声。他们三个人最后终于是同归于尽,带着所有的爱以及记忆。

(十)

热水温柔地扫过身体,每一寸都似乎掩盖着秘密,而秘密终于是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床上,似乎一切都只是梦境。我没有到过任何地方,而日历似乎也没有翻动,一切回到了以前。

还是在下午三点,在午后的阳光下看书喝茶水,画画,画我的梦境。新的画叫《无痕志》,里面有个乖巧的女孩子,脸上洋溢着阳光,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这样我的心会跟着温暖。

而童欣,我真的怀疑是否真的出现过,而那些蓝色的斑驳的确已经不见了,远离我了,而此刻我真的不愿意再去追究真或者假的。

而这个故事,到这里也该停止了,就算是真的,也已经过去了。前面,就在前面,或许还有别的故事等着我,而我只能选择用画笔画出来。而我的名字不是别的,我是诺蔓,诺言的诺,蔓藤的蔓。这是我的梦,我的故事。

华丽的意象

石器时代

庄周梦蝶

接近一种本质

夜雨寄北

中原人卧室里的千军万马

当枯萎的灯光和灵感一起在黑暗中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