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回答我吧,面包超人!』

……

从电话里传来的,是跟我憔悴的心情完全相反的之率爽朗的声音。

一愣……一愣……

从几个钟头前开始,我失魂的眼神就在一直盯着地板上的钮扣……

※※※

AM8:30

就在耀眼的朝阳从让我一直感到恐惧的窗户照进来的时候……

『姊姊?道京姊姊?』

……从我好不容易推开滑盖的电话中,传来了之率担心的吼叫声……

……

唉……

我用一句简短的叹气声,把过去几小时发生的事情整理一遍之后……

『你们这些臭小子!到底给我死到哪里去啦?』

然后用几乎要扯破喉咙的愤怒吼叫声,取代了我凌晨发出的恐怖惨叫声。

『姊姊……○_○』

『你们全都疯了是不是?!为什么全部都不接电话?!你们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要让人担心一整个晚上?!』

『太阳没告诉你吗……?』

『什么?』

『今天早上十一点,我要在大学路参加一个公开的试演会呀!所以昨天晚上我们就先过来这里了……○_○』

『……什么……?』

瞬间,有股血一冲进我的脑门……

『刚才智悟打电话来,说姊姊昨天晚上出门之后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去……所以海俊就把这个电话号码给我,叫我快点打过来问……』

『海俊也跟你们在一起吗?』

『我们昨天一放学就一起过来了。啊!太阳现在也在我旁边,他还一直担心姊姊……』

『啊!』

……

就在我气到极点,必须以深呼吸来调节情绪的时候,从电话里传来了夹杂着太阳和之率的吼叫声。

……

『太阳说他虽然也非常担心姊姊,但是就算打死他,他也绝对不会打电话……TT○TT』

然后,我听到了之率像是正被别人打得很惨的凄凉哀号……

……

『那你们昨天晚上电话为什么全都关机了呢……?』

听到他们没事之后,我的一颗心也突然变得高兴了起来,边说边伸手打开了这间破旧旅社的房门……

『喔!我们昨天晚上全都喝醉了之后,就跑到马栗公园里的喷水池去游泳了,那个时候为了玩水,我们大家就一起把手机给关掉了。』

这个没大脑的金之率,带着有点宿醉未醒的声音,简单地用一句话就把我从昨天晚上开始担心到快要爆炸的情绪一下子全部摧毁……

『那你们的秘密基地到底是怎么了?』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我兴奋地加快速度跑下楼梯,急着想逃离这间破旧不堪的旅社。

『什么?』

『我说你们的秘密基地到底是怎么回是啊?』

『我们的秘密基地怎么了……?』

……

不会吧……?难道这些小子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这个麻……也就是说……』

『你是打算在我们的旅馆里面上演歌剧吗?=○=^』

就在我把钥匙交回旅社柜台的时候,本来打着盹的旅社大叔突然醒了过来,然后对着我喊了这么一句-_-

『大叔……!-○-』

我吓得急忙遮住手机的话筒,狠狠地瞪了大叔一眼……

『瞪什么瞪啊?昨天晚上就是被你鬼叫鬼叫的,把所有的客人都给吓跑了啦!难怪跟你一起进来的男人天还没亮就先落跑了!』

唉啊啊!!

我生怕这位大叔又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了旅社大门。

……

呼,呼……TT○TT这句话该不会被那个白目的之率给听进去了吧……?

『你跟谁在旅社过夜了吗?』

『TT○TT……』

『@#*#$&*%&*#$*@&*@$&*!!』

之率脱口说出这句话之后,手机那端立刻传来了太阳和海俊的狂叫声。

……

『之率呀!之率呀!』

『@*#$&*#%&*#%&*!!』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到底狂叫了些什么。(只知道是咒骂声。)TT○TT

『之率呀……不是这样啦……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在这种情形下,我也只能深深吸一口气,然后急忙想办法找理由辩白……

『……』

『我昨天晚上以为你们失踪在找你们的时候,我的手机接到了一通从首尔打来的电话……但知道我有手机的只有海俊一个人……因此我就判断你们一定是在首尔……』

『判断我们一定是在首尔,然后呢……?』

『然后在找你们的途中太累了,所以我就一个人找间旅社睡了一觉……』

『那你现在在哪里呢?』

……

手机那头好象某个人突然被泼了一身馊水似的,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

『这里吗……?』

『是呀!』

我怎么会知道呢!TT○TT

『……就是……在首尔啊……!』

『真的吗?!○_○』

『是啊!但我老是联络不上你们,所以正不知道该回去还是该怎么办的时候,你就打电话来了……』

『哇塞!道京姊现在也在首尔耶!』

TT○TT……

『那姊姊你快点赶过来吧!我告诉你我们在哪里!』

※※※

……

之前我有提到过,这个世界存在着一条莫非定律;而且大家也都知道,莫非定律全都是预测一些不好的事情,越是倒霉的人,就越会碰到一些更倒霉的事……

『前往首尔的人!前往首尔的人!TT○TT』

……

而这个莫非定律,好象就是为了我这种生平第一次在高速公路上搭便车的人所创造的。虽然我自己这么说是有点嚣张,但我真的是为了不玷污圣女贞德的名义才这么牺牲的。

※※※

AM9:40

『呼……呼……请问……马栗公园……在哪里……?呼……呼……!』

『-○-……』

在六部小轿车和两部面包车从我身旁呼啸而过之后,我好不容易拦到了一辆货柜车。

搭上便车之后,我窝在货柜车司机大叔的旁边,沿途不断地听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好不容易总算忍到了首尔。

※※※

『我的名字叫韩道京……』

『-○-……』

『我想请问,从这里到马栗公园要怎么过去呢……?』

『如果要去马栗公园的话,要从这里坐地下铁道惠化站下车……』

『对不起,我身上没有前搭地下铁……』

『-○-……』

『要嘛就借我一点钱,不然就请告诉我该怎么走过去……』

果然,韩国还是一个很有人情味的国家……

『你应该知道是搭四号线吧?』

刚刚被我叫住的这位小姐,看到我流得满身大汗之后,递出了一张千圈纸钞给我,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

『四号线……四号线……』

我开启着干渴的双唇,不断地询问着路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四号线的入口,然后搭上了地下铁。

※※※

『嘿嘿!姊姊我总算找过来啰!』

最后,就像是打败企鹅人的蝙蝠侠、救出珍妮的森林王子泰山一样,我的眼中充满着幸福和感动的眼泪,找到了他们所在的地方……

……

『我以为你是唬我们玩的!=○=没想到道京姊简直就是个打不死的大魔王嘛!』

哈哈……!你们期待许久的圣女贞德驾到了……

※※※

马栗公园

写着『DOM主办青年公开试演会』的大布幕,悬挂在一群坐围着的高中生背后。

……

在这群学生坐着的观众席前面舞台上,放着打击乐鼓和全套音响,以及两支麦克风,看来这个场面真的不算小……而在观众席的四周,一些长辈碍于面子问题,只是在附近一直绕来绕去,不好意思坐下来。

……

不握环顾现场……也没剩下几个位子是空着的……

『喂喂!韩太阳啊!你姊姊赶来啦!臭小子!』

从大老远看到我就开始过度热情欢迎我的家伙,就是已经好久没见面的勺子疤痕……

『马的知道啦,臭小子!你以为我没长眼睛阿?!』

『这天气还真他马的热呀……!』

……

正当我要走过去时,坐在勺子疤痕右边的我老弟韩太阳,跟他左边的申海俊,一次发出了不是很有水平的话……

=_=^……

……而围坐在他们四周的女学生们听到他们的这番话,脸色也慢慢地红了起来……

『姊姊不是说人在首尔吗?那怎么现在才来啊?你是在首尔的哪里呀?你真的是一个人跑去住旅社吗?』

……

颤抖颤抖……

……

不管我现在正遭受到周围的少女们从四方投来的眼神质疑,韩太阳跟申海俊这两个臭家伙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前方。

这两个死王X蛋……!也不想想昨天晚上我为了他们经历了多么惨痛的事……

『嗯……!我真的是一个人睡的……』

『哈哈哈!有够可怜的!=○=竟然是一个女生跑去睡旅社耶!简直就是浪费钱嘛!!唉育~~好丢人喔!=○=』

『在这里被我打就不会丢人了是不是……?』

『=○=』

『之率去哪里了……?』

『那小子刚才说有点紧张想去尿尿……现在可能已经到后台去准备了。』

『后台在哪里?』

『就在舞台后面啊!』

幸好这个勺子疤痕还肯理我,我就随着他手指过去的方向,看到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大帐篷……

……

『申海俊,昨天那通电话是你打的,对吧?』

在我转身走向大帐篷之前,为了先搞清楚一件事,我就问了海俊这句话。

『……』

……结果我得到的答案是一片沉默……

……

『怪了!今天这些家伙是怎么搞的呀?为什么要对道京姊这么冷漠呀?』

『够了……』

『刚才跟我还有说有笑的呀?!』

『够啦!勺子疤痕……!』

『怎么叫我勺子疤痕啦?=○=』

『反正我目的是来看之率,也不是要来看他们的……』

『咦?姊姊你现在要去哪里呀?』

『我要去看之率呀!我又不是赶来看他们的!』

……

为什么……?送我这支手机的你,为什么……?说要给我一星期时间考虑的你,为什么……?

『可是姊姊,那里面不是随便就可以进去的耶!』

我穿过几百张椅子,走向了临时搭建的大帐篷。

……申海俊,你知道吗……?今天凌晨元宇哥从旅社里夺门而出之后……说实在的,我的心里

一直怀着极大的恐惧……

但是,在那个时候,就是因为心理面有你的存在,我才能熬到天亮的……

……

或许你对我的告白带着一点玩笑或同情……

『但是我有信心把姊姊的眼泪给停下来!』

……

我当时在嘴巴里一直反复念着你对我说过的这句话……才让我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金之率!!』

我故意要忘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于是在掀起大帐篷的门帘之后,就放声大喊了一声之率的名字。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一走进帐蓬,看着同一个方向在笑着。听到我大喊的声音之后,他们才闭上嘴巴转向了我……

……

『之率呀……?』

这下子,我总算知道他们嘲笑的对象,就是我口中呼叫的之率他本人。

『金之率……!』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暂时把元宇哥和海俊的面孔从我的脑海中抹掉了。